“杀听,我叫杀听。你快给我进来!”她从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可是自己却没有感到被威胁或是算计的半分感觉,心中只有不要让这个孩子有半点损伤。
“哦——”他拉长音,了悟得点头,然后身手利落的从窗台外面窜了进来,坐在了窗沿边冲她笑,“你叫杀听啊,”看了一眼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看似好像睡熟了的病人,脸上充满难过的问她,“姐姐,你很孤独吧。”
“孤独?”她的脸上露出不解,她从来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因为背负着仇恨的人,才会很孤独。”他的眼中映出她,语气坚定地像是一个小小男子汉的拍着胸脯,“不要担心,以后姐姐你就有我了,我照顾你!”
“你?照顾我?”她的脸上浮现古怪的表情,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鼻头突然开始泛酸,从来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不愿让人看到她的脆弱,她别过脸,硬声说:“你一个小孩能做什么?”
“我能保护你。”他严肃的说,然后用力的点头,“你叫杀听,那么,你一定有自己想要杀的人,姐姐,是这个人吗?”他指着病床上躺的那个人。
“这不关你的事。”仇恨和鲜血她一个人染尽就是,他还是个孩子,一个让她第一次想要珍惜的“弟弟”,她不想拉他入血海。
“可是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要杀她,那么我帮你。”他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
“我说过,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做。”不是她不想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看到她后反而没有办法下手,第一次她被一个拥有母亲味道的女人所打动,冷酷的刀锋没办法像往常一样轻易的穿透对方的心脏。
“不过……姐姐,你为什么杀她?”他斜着头不解的问。
为什么?她为什么?
“因为她杀了我的母亲。”迷惑只有一瞬间,瞬间过后,她的脸上又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哦!我知道了。”他明白了,脸上充满同情,“你妈妈一定很爱你,所以你要为她报仇。”
爱?她愣住。
不!自从她母亲生下她后就把她扔在了远远的地方。
“……她一定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她。”
不!她唯一一次见过她的母亲,她的脸上露出了对自己的嫌恶连抱一下自己都不肯,而自己……没有她也照样活到了现在!
“……她也一定经常给你买好东西,很疼你,很……”
“够了!”杀听低喝,她的脑子里现在轰鸣一片,只有一个问题直指自己的心脏!
——她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为一个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母亲报仇?会不会太荒谬可笑了?
她不敢去想,因为怕自己做错,跌撞后退,她觉得自己好像哪里错了,却又无法面对那个错误,所以选择逃避。
小翼看着她慌乱的开门最后落荒而逃后,坐在了病床边,叹了口气,瞅了一眼床上还在呼呼大睡的人,无奈的开口,“怎么你还要看你可怜的儿子从四楼爬下去吗?”
床上的人翻动了一下,侧过身睁开了那双明亮清澈的眼,根本不是刚睡醒的眼,缓慢的开口:“你玩得很开心啊。”
“不啊,”他盯着门板否认,“我是真的想让她做我姐姐。”
“哦?”
“妈妈,你不是也这样认为的吗?”他斜睨自己的母亲,刚才的天使形象顿时一扫而空,如今他的背上已经伸展开了恶魔的小翅膀,坏笑外带强烈谴责的质问自己的母亲:“妈妈,你把我撇下好些天,差点饿死我你这个唯一的儿子,知不知道?”
“没有我你照样会找地方觅食,所以我一点都不曾背负丁点负罪感。”她从床头坐起,虽然谈笑风生,但是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
“妈妈,你当我是野猫吗?还觅食?”他备受侮辱的叉起了腰。
“你以为你是什么?”她丢给他以一个“你不是吗”的眼神。
他气鼓鼓的嘟起了嘴,可爱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想要把全世界他想要的东西都摆在他的面前,除了……他母亲!
“你觉得有这样的姐姐会不会害怕?”打个哈欠,她神色有些倦怠。
问到这个问题,小翼像是想起什么的,笑嘻嘻的回过头看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出来,用娇嗲的声音对自己的妈妈说,“妈妈,来,签了这张单子吧。”
“这是什么?”月光太昏暗,她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
“你签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啊,我是你儿子耶,我会害你吗?”
他的腔调听起来是那么的纯洁无辜,可是对了解自己的母亲耳中却是打了个寒颤,拍开他卷住上面文字的手,不让他独留签名栏处,仔细地就着月光看到了抬头的黑体字后,她不可置信的看自己的儿子,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
“你是魔鬼吧?”
“我是你儿子。”他耐心的回答,脸上没有一丝被揭穿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