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大家都成年了,他才在一次同学聚会中说出当年的因由,因为我喜欢她,想让她注意到我,给她留个与众不同的印象。
萧翰阳,你也是这样的心理吗?微笑着看他,手指轻轻抚平他因痛苦蹙起的眉心。冰有些融化了,她放下绢子,忍不住搓着手呵了一会儿热气,因萧翰阳的缘故,屋里没有笼火盆,如此天寒地冻,黛玉又要用冰为他敷着,这会儿身心都已经凉透,几乎没有一点热乎气了。可是看着他依旧烧红的脸,黛玉依旧另拿了一块干爽的帕子,裹了冰为他敷在脸上。
忽然发现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黛玉不禁好奇,便试着去掰他的手指,不成想,他虽然昏迷,这手上竟然还是很有力气,黛玉掰了半天,他那紧握的手就仿佛一块石头似的。
黛玉只好作罢,回身坐好,还听他呓语:“母后,孩儿一定替你报仇……好热、不要烧我、我不要死……玉儿,别抢我的玉儿……”断断续续地,黛玉似乎只能听清楚这么几句,心里也越发地不平静起来。
听他叫着自己的名字,咬牙切齿地让人不要和他抢,不由心疼地轻拍他的胸口,嘴里也呢呢喃喃地道:“放心吧,我就在你身边的,没有人能抢得去。”
萧翰阳似乎放心了很多,身体也渐渐地放松下去,紧握的手也随之松弛了,黛玉慢慢地拉开他的手指,让其舒展开来,终于拿到了他手里的东西,看时,却不禁又湿了眼眶。原来他一直紧握的并不是什么宝贝,却只是当日以黛玉形象捏的那个小面人。许是他用的力气过大了,这会儿那面人都皱成了一团,鼻子眼睛都看不清了,只有些杂乱的色彩。
“萧翰阳,你真是个傻瓜。”淡淡地喃出一句,美丽的脸庞含泪带笑,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里陈设太简单了,黛玉索性拿出身上的帕子,将小面人裹了,放在他的床头。
不说黛玉在这里陪着萧翰阳,却说皇上在前厅坐着,许是因为心情不畅,也只闷闷地拿了本书翻着,众人自然不敢喧哗,也都静静地立在一旁伺候。
忽然外面一声通传,道是北静王和六皇子带人回来了。这两拨人本来是皇上派去寻找九色九转天莲的,皇上听得,立时便喜上眉梢,忙让快宣进来。
可是看着跪倒在地的两个人,皇上的心情再次跌落维谷,倒退了两步,面容惨淡地跌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不是派你们寻找九色九转天莲吗?如何弄的这般狼狈?”
水溶向前跪了两步,道:“启奏皇上,臣等确实是奉皇上之命,快马加鞭赶往天云峰去寻找天莲,可哪里知道还未赶到天云峰,便遇到了一帮黑衣匪人,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便与我们的人马打了起来。微臣无能,不但没能找回天莲,反倒损伤了不少将士性命,请皇上治罪!”
“什么人这么大胆?难道你就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居然有江湖之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朝廷对抗?皇上简直不敢相信。
“回皇上,臣见他们拦路,已经亮名身份,并且说明此行之意,可那些贼子并不答话,上来就动手。微臣无能!”说着磕下头去。
皇上气怒,伸手重重地拍在桌上,看着跪在一旁的萧翰翎问道:“那你呢?”
“禀父皇,儿臣同北静王一样,也遇到了这样一伙人,而且他们功夫极高,儿臣也是无功而返。”萧翰翎一脸沉痛。
“真是反了。”皇上震怒,“你们是在何处碰上这伙人的,当地的官员就置之不理吗?立刻传神武将军冯唐,令他带五千人马,由水溶带路,将这伙贼子灭了。”
“父皇息怒。”萧翰翎再拜叩首,“父皇,那些贼人并不是什么占山为王的盗匪,儿臣打不过他们,带着随行的人退了回来,却并不见他们追杀,而后,儿臣又会同了当地官员,带了人马过去,便不见他们踪迹,再往前赶几十里,却又遇见他们,儿臣怀疑这些人并非是盗匪故意挑衅,反而像是故意阻挠我们前往天云峰。”
北静王也道:“确实如此,我遇到的那股黑衣人也是如此。”
“如此说来,这些人似乎就和刺杀睿亲王的人是一伙的。”司马圣风微微皱眉。
“这话有理,只有那打出暗器之人知道,要解烈焰之毒必须有九色九转天莲,所以他们特意在路上拦截我们,目的就是为了致睿亲王于死地。”北静王被司马圣风一提醒,也想到了那帮人的态度,只要自己不往天云峰方向去,他们便不会出手攻击。
“我刚刚说的只是其一,而最可怕的则是这些人和刺杀睿亲王者无关。”司马圣风一语惊四座,皇上更是听出了他所指之意,白了脸色。如果这些人和刺杀萧翰阳的人无关,那么知道萧翰阳中了烈焰之毒需要天莲的又有多少人?而在这些人中又有谁能在萧翰阳死后得利?这必将和后宫有着割不断的联系。
“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不要胡说!”看着皇上阴晴不定的脸色,北静王知道这件事涉及皇族秘闻,因此忙斥责司马圣风,让他住口。
司马圣风知道,再说下去,只怕自己也命不久长了,因此淡然一笑住口,倒引得北静王和六皇子萧翰翎不住偷偷地大量他。察觉出自己是女儿装扮,而且扮的还是黛玉的贴身丫头,司马圣风不觉苦笑,真是太多嘴,竟然忘记了身份,因此忙对着皇上和六皇子北静王等行礼道:“司云口无遮拦,也不过是揣测而已,此事还要皇上英明决断。”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摆了摆手道:“到底是康林的丫头,脑子也比别人灵光些,只是若真的如你所说,那二皇子他……”说着不禁黯然,司马圣风虽有心,但终究不敢太过放肆,毕竟陆家一事不真相大白,梅花楼就不宜行到明面上来的,因此不再说话。
倒是北静王头脑灵活,上前奏道:“皇上,其实也并不是毫无办法。”
“哦,你有什么好法子?”皇上抬起头来。
“不如我们兵分几路,臣和六皇子等依旧带人在明处与那些黑衣人周旋,而皇上则另外选择武艺高强的侍卫将领,乔装改扮了,各选道路赶往天云峰,而这些暗中之人,除了皇上及亲近心腹之外,不要让任何人见到他们乔装之后的面貌,路线也万万不得泄露,如此,或许会有哪一路到得天云峰,采了天莲,赶回来为睿亲王疗毒。”
皇上大喜,道:“如此甚好。那水溶、萧翰翎听命,每人即刻带一百精干将领赶往天云峰,遇黑衣人则不得后退,与他们周旋到底。”
“是!儿臣(微臣)遵旨。”北静王与六皇子双双磕头领旨。
司云站在一边,看向两人,却见北静王神态庄重,目光坦荡,而六皇子虽较之年少,但眸底的深沉却令自己都觉得心惊,想想之前他还曾缠着自己要拜师,那时竟当他是懵懂顽童,原来竟是错了不成?也是,真正毫无心计的单纯之人,又哪里能在皇宫之中生存。
正思想间,却见正走至门口的萧翰翎一捂胸口,“哎呀”一声栽倒在地上,只唬的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忙上去扶起,皇上也离了座位过来看视。
轻轻掰开萧翰翎捂着胸口的手,却见白色衣衫隐隐地现出一抹红色。皇上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六皇子受伤,为何没有人告诉朕?”
“父皇,儿臣无碍的,不过是一道小伤口,不妨事,儿臣这就带人去天云峰为二皇兄寻找天莲。”一边说着,一边挣扎开皇上的怀抱,就要起身,奈何失血过多,身上虚弱,哪里还挣扎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