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墨说:“你是如何知道你的父亲,是石鬼的?”
陆鬼臼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手上的木棍,然后说出了一个张京墨已经猜到的答案,他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陆鬼臼根本不知道在床上躺着的父亲,便是石鬼,他只是在赌,只是在猜,然后他那无双天运,便让他轻松的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张京墨说:“若他是你的父亲呢?”
陆鬼臼道:“若他是我的父亲,也没有关系,我插部位并不会致命,待找到了石鬼之后,再找师父要粒丹药便治好了。”
他知道木克土,石鬼最怕木头,对人类不致命的伤势,却足以杀死这只异兽。
张京墨心道,若是换他来做这件事,十有八九都会先捅伤两个无辜的人,最后才找到石鬼。
陆鬼臼又道:“师父,我找到石鬼了。”
言下之意,便是求张京墨救出他父亲。
张京墨看了眼已经一动不能动的石鬼,微微一用力,这石鬼便化为了一滩粉末,很快便彻底消散了。
而随着石鬼的消散,陆鬼臼面前这张被石鬼躺着的床,竟是幻化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陆鬼臼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的父亲么!他叫了一声父亲,便上前扑到了似乎已经没有生气的男人身上。
张京墨站在陆鬼臼的身边,见状抛出一粒丹药,他说:“给你父亲吃了。”
陆鬼臼接过丹药连忙喂下,好在陆鬼臼的父亲还能吞咽,艰难的将丹药咽下肚后,便常长呼一口气,衰败的脸色开始好转。
张京墨见陆鬼臼泫然欲泣的模样,淡淡道了声:“同我来。”
陆鬼臼低头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转身欲走的张京墨,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张京墨出门之后,便抱起陆鬼臼御风而去,陆鬼臼本以为张京墨是就要带他会凌虚派了,可却没想到几息之后,张京墨停在了一片荒凉的墓地旁。
他将陆鬼臼放下,语气冷淡的说了句:“道友,出来吧。”
没有回应,陆鬼臼朝周围望了望,很快便察觉了异常——这坟场之内,竟是连一声虫鸣也没有。
张京墨面上有些不耐,他也不再说话,只是微微抬脚,然后不轻不重的往下一跺——
就在他脚落地的那一刹那,坟场之中冒出了无数的死人手,这些手有的已是白骨,有的却刚刚腐烂,不但形状可怖,还散发出恶心的味道。
张京墨最后一丝的耐心也告罄了,他可没兴趣花时间来看这种三流的把戏,只见他面色一冷,从须弥戒里取出一把飞剑,然后随手一掷——
飞剑像是长了眼睛似得,朝着一个土堆飞了过去,那土堆却像是被飞剑吓到了,竟是开始四处逃窜,飞剑猛地加快速度,朝着土堆中猛地一插!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土堆之中冒出了一个身形狼狈的道人,那道人衣衫褴褛,肩膀上插着张京墨的飞剑,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住的求饶:“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是小的有眼无珠打扰了仙人,求仙人饶小的一命……”
张京墨看向了站在他一侧的陆鬼臼,他说:“鬼臼,你说我要不要饶了他。”
陆鬼臼盯着那道人看了许久,然后对着道人道:“你抬起头来。”
那道人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满脸的卑微和哀求。
然后,陆鬼臼摇了摇头。
张京墨好奇道:“哦?为什么不饶?”
陆鬼臼道:“他恨我,就像我恨他那般。”
张京墨伸手摸了摸陆鬼臼的头,赞叹道:“乖徒儿,这便是天道之路,你若是妇人之仁,总有一天要被人欺到自己的头上。”
陆鬼臼握紧了拳头,低低了嗯了声。
张京墨的声音越发的温柔,他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好吧。”
他说着,将不知何时掏出来的匕首,送到了陆鬼臼的手边,“去吧,去把他的头颅,拿到为师的面前来。”
陆鬼臼猛地瞪大了眼,看向张京墨的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张京墨道:“你看看,这世上没有谁能永远的保护谁,我今日现在这里,能护着你,若是我明日被人杀了呢。到时候你是想帮我报仇,还是只是在我的坟前捧上一捧黄土聊以自慰?”
陆鬼臼手抖的越发厉害,然而在张京墨温柔且期待的眼神下,他还是伸出手,握住了那把锋利的匕首,他说:“师父,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张京墨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