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答应释权给隽儿,咱们两人远走高飞,你不再是摄政王,我不再是太后,咱们再也不管皇朝内事。”她虚弱地看向他,见他没有立即答允,像是在犹豫什么,便勾唇苦笑。“不为难你了,就当我没说。我累了,想休息。”
“……你说到可会做到?”
她掀唇,笑得低低切切,凄恻揪心。“王爷若是不信,又何必问呢?”
“本王答应你。”他义无反顾地道。
冉凰此瞅向他。“王爷何需急呢?何不好好想清楚?”
“本王掌权,是因为皇上还太嫩,若没有本王掌权辅佐,就怕他会教大臣贵族给乱了心思,但,若你放得下他,本王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说到此,他叹了口气,像是无可奈何,却又心满意足。“本王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你。”
让他愿意拿江山换取,用生命守护。
说罢,他伸手想将她搂进怀里,却见她退避,他浓眉立时攒紧,狭长美目像酿着火似的。
“我累了,请王爷回府吧。”冉凰此勉强站起身,摇摇摆摆地走向软床,推开他的搀扶。
“你还在生本王的气?”见她躺在床上,面色如纸,他的心狠扯着。
“不敢。”她喃着,气若游丝。
“凰此……”他轻挲着她的颊。
“王爷请回吧。”她把脸埋进软枕,拒绝他的碰触。
“本王不回去。”
“那我走好了。”说着,她虚弱地准备起身。
“你到底在跟本王拗什么?!”见状,他恼火地抓着她。
“不要用杀人的手碰我!”推开他,她气喘吁吁地又软回床上,发丝乱掩着无血色的粉颜。“不要碰我、不准碰我……”
她的排拒让李凤雏握紧拳头,又不敢用强,只能怒然起身,临走前,泄愤似地将摆在床前的矮几踹飞撞墙,矮几顿时碎成粉末。
幽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冉凰此泪流满面,心痛欲绝。
这夜过后,冉凰此足不出户,不见任何人,只留贴身宫女娥常相伴其右,李凤雏几次求见,皆被她以身子不适 由拒于门外。
于是,他转而来到议事厅。
正处理奏折的李隽突觉阴影袭来,抬眼,就瞥见神色狂乱的男人。
“王爷。”一旁磨墨的则影立即向前。
李凤雏大手微抬,示意他退下。
“摄政王今日来……”面对他,李隽心思极为复杂。
那夜他在永雀殿上大开杀戒,总算让他明白,文武百官为何如此畏惧他,绝不是因为他有股教人打从心底恐惧的气势,还包括他确实拥有众人不得不服的可怕武艺。
那一瞬间,李凤雏的确教人不寒而栗,轻易就会被他眸底的赤裸杀意和猩红怒眼慑住。
“皇上……怕本王了吗?”李凤雏哼问。
李隽微愕。
鄙夷的笑,放肆的笑,张狂的笑……他是个爱笑之人,尽管他的笑中常噙着恶意,但此时,却笑得自嘲。
“不,朕不怕,王爷是朕的皇叔。”他口吻坚定地回答。
闻言,李凤雏笑得放荡不羁,将一样东西摆在他案上。
“这是……”
“传国玉玺,是先皇,你父皇寄放在本王这儿的,如今你已满十五,本王的职责已满,从此以后,你乃九五之尊,要记住,凡事得三思后行,千万别像本王胡涂行事。”话到最后,他笑得戏谑,嘲笑的是自己。
李隽看着玉玺,再抬眼看他,他依旧是不将礼教放在眼里的霸道摄政王,但现在他发丝微乱,绫袍微皱,恍若已多时未曾好好歇息过。
“皇叔,太后身子不适,不是故意不见皇叔,还请皇叔别放在心上。”他猜,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因为太后。
这世间能教他牵肠挂肚的,能让他愿意释权的,除了冉凰此,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