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桑、丝织之业自古有女子从事,将其纳入官学、官业倒也罢了;如今是战乱年代,学些武艺也有用处。
可是,经商走南闯北,鱼龙混杂,于女子而言风险甚大,还是交给男人来做得好。
李琮听到太子这么说心里反而诡异地安定一瞬。对嘛,她想做的事儿总是会有人反对,要是没人反对才是见了鬼了。
太子所言甚是有理。打一棒子给一颗枣,李敬很是精于此道。昭阳,这是你的主意,由你来负责,如何?
崔令见缝插针说:公主空有爵位,而无实职。圣人如此安排,恐怕百官不服。
作为百官之首,崔令这个宰相更是不可能服的了。
李敬点头以示同意。崔宰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昭阳且去吏部领国子司业一职如何?
国子司业,乃国子监副职,地位仅在国子祭酒之下。
这官位算不小啦。
李琮叩谢圣恩。
与面露喜色的归云书不同,李琮不信敬皇帝会对她这么好,又是当众夸她的折子,又是亲口允诺给她官位。
与李敬相处的这些年,李琮只学会一件事,那就是永远不要把人想得太好。
果然,李敬接着说道:昭阳,日后你在国子监中做事,精力有所分散,战场不必费心。
李琮一愣,没想到敬皇帝同意她兴办女学的条件竟是不让她再上战场。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李敬继续说道:
朕没记错的话,昭阳今年二十有二,是该成亲的年纪。朕知昭阳是个自己能拿主意的,不像安乐还要人指婚,但你总该物色物色,什么时候把人带来
原来,她想要插手内朝的代价竟是如此之大。
昭阳公主本就没有兵权,有的不过是上战场命悬一线的自由,没想到有朝一日连这渺茫的自由也要失掉。当她丧失作为战争工具的价值,那么就只剩下身为女人的用途。
李敬的逻辑是这样的。
公主成亲一事不宜操之过急。
敬皇帝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太傅此言何意?
安乐公主和离不久,昭阳公主草草嫁人。归云书今日说了太多的话,动了太多的脑筋,他强忍着喉咙奔腾而来的血腥味儿,绞尽脑汁地为昭阳辩解。倘若操之过急,世人恐有非议,伤及圣人颜面,怕也悔之晚矣。
他不敢说昭阳不乐意嫁人,只好拿李敬的脸面说事儿。
李敬秃鹰般的目光在李琮和归云书中间转了一个圈儿,他当了好几年的皇帝,光是这么一眼就叫人压力倍增。李琮无所谓地看了回去,归云书掏出帕子一顿猛咳。
终于,皇帝松了口。
昭阳是朕唯一的女儿,朕当然希望她能幸福。
她的确希望得到幸福,可为什么女人的幸福要建立在婚姻之上?
昭阳成亲不必着急,年前定好即可。
那就是只剩一年的时间。
太子,昭阳可是你的阿妹,多帮她留意着点儿。
哈哈,李珏巴不得她死,李敬难道会不知道?
殿中四人心思各异,面对机关算尽的皇帝,唯有一句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