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身居高位的太傅不同,崔舍人言辞恳切,字字真心,语意缠绵,读之戚然。
大抵是表了一番相思,发了一遍鸿愿,最后说,他愿以此身长候殿下归来。
至于回去之后要做什么,那可就
乐儿,有什么话就直说。
李琮拆开了第三封信,是乌有子寄来的,她特意把最重要的这封给留到了最后。
花笺舒展。
果然,女师为她带来了目前她最需要的消息。
怎么把阇梨攀从西域挪栽到长安的方法。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殿下天命风流,潇洒半生,却也有对眼前真心视而不见的时候。
乌有子说,要取天山之水,黄金弯刀,云中符箓,再按照信中密法即可把这枝桃花牵栽过去。
可只有一样,树挪死,人挪活,若是将阇梨攀从西域迁到大唐,那他就再也没有回头之日,此生再也无法回到西域。
而魔教教主总不能一直不在魔教。
换句话说,要么阇梨攀放弃魔教教主之位,要么他就得想尽办法把版图从西域一路扩张到长安去。
还真是个麻烦。
李琮收好书信,无奈地对赵乐儿说:乐儿,你是不是三流传奇看得多了?净想那些无中生有的事。那都是落魄文人的意淫之作,不是哄自己,就是骗别人。你可不要沉迷于此,失了心智。
法成对她无意,她对法成无心。
纵是有惊鸿一瞥初见时的心动,也早在心机和算计之中消磨殆尽。
直白点儿说,李琮现在没有搞和尚的心思。
乐儿一天到晚往马市跑,哪有看传奇的闲暇?殿下不喜驸马,等到龟兹国后,一刀两断也好。
总不过是一段孽缘。
光影重叠,窗棂吱呀。
站在门外的人停住脚步,他抓着宽大袈裟的袖角,不敢再向前一步。
名分,是横亘在二人之间最深的鸿沟。
他离她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不过小事罢了,不必费心。
对于他内心的万般纠结,李琮的态度简单粗暴得多。她叹了一声,说:
乐儿,过完年,我们且快些到龟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