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清不由便打量起这安千兰来,虽说出身不及田淑婷,可是这做派却委实不失名门淑女的风姿,且不论是真还是假,两人一眼便能着出本质上的区别。
“妹妹可是有事?”
安千兰低了头,轻声道:“回王妃,知王妃要远行,千兰过来看看王妃,顺便向王妃辞个行。”
梓清一愣,那日她也是听了风轻回话的,是安庆长公主出面留下安千兰,但转而一想,唯一的亲人,崔云骁也不在府内了,她确实也没必要在这英亲王府待着。只是这辞行不是应该向公主与英亲王妃辞行吗?怎的却辞到自己这来了?梓清皱了眉。
“妹妹难得来这京城,何不再住两日,这般匆匆而去,又……”梓清想着劝劝安千兰,却不料安千兰忽的抬头看了梓清,轻声道:“千兰其实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妃成全。”
梓清怔愣,不情之请?即是知道不情,却还要再请,也就是说,自己不论如何还得应了。不由得便失笑,轻声道:“妹妹且说说看,只要我能办到的,总不吝成全妹妹的。”
安千兰素白的脸上,便有了淡淡的一层红晕,良久,轻声道:“妹妹也想去漠边走走。”
梓清当场怔愣住了,心道:这还真是个不情之请!自己是随夫赴边关,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这般跟着去那漠北之地,算的是什么?看向安千兰的目光,不由得便有了淡淡的不悦之色。
“王妃请不要识会。”安千兰缓缓起身,福了一福,道:“千兰决无它想。”说完,她抬起头,目光真诚的看向梓清。那是一双坦坦荡荡的眸,似乎这世间断无不可与人言的事。对着这双眸子,梓清竟是难以说出拒绝的话。
“千兰也知道,实在唐突,可是千兰这一生,都因在那三丈绣楼,好不容易有远飞高眺的机会,千兰实不愿再被困缚,请王妃垂怜。”
她这一番话虽说是隐晦,但却也是直白的说出了她的无奈。
想来,安千兰亦不是心甘情愿做那烈妇之事,只怕是碍着那望门寡的身份,前来说亲做嫁的只怕都不如人意,而她素来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干脆便拒了,只说是为夫守寡。这样的人!梓清不由得再次审视,如果真的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对她和催云骁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见梓清尚在犹豫,安千兰沉沉的叹了口气,道:“王妃若觉得为难,便当千兰没说吧。”
再坐了会儿,便见身告辞。
直到她走远了,红袖才狠狠啐了一口,道:“什么人嘛,还说是贞节烈妇,这般没脸没皮的话,也说得出口。”
梓清笑着嗔道:“不要乱说,你不是她,不知道她的苦。”
红袖翻了眼道:“王妃您……”
门外却突的响起崔云骁的声音。梓清迎了出去,待一眼看到他身后那聘婷的雪梅时,不由得笑,便滞了滞。
“屋里说话。”崔云骁上前,揽了梓清走进内室。
红袖自觉的守在门口,雪梅没得吩咐不敢跟进,垂了脸,站在门外,不时的拿眼偷看红袖,见红袖只五官端正,并无过人之处,不由得便松了口气。
才进内室,崔云骁便将梓清往怀里一带,迫着她面对着他,轻声道:“祖母给的人,说是我们丫鬟太少。”
梓清不由扑哧一声笑了,道:“你看她哪里像个做丫鬃的?”
崔云骁却是肃正了脸,斩钉截铁的道:“不管像不像,反正是个丫鬟,放心,我会让风轻好好调教的。”
梓清点了点头,想起之前安千兰的来意,不由得心里便有了主意,抬了脸,笑了对崔云骁道:“适才舅舅家的表小姐来了。”
崔云骁挑了眉,讶异道:“千兰,她来做什么?”
“表小姐向往摸北风情,想与我们一道去看看。”梓清不错眼的看着崔云骁脸上的神色,她到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想衡量在崔云骁心里,这位母亲的亲人在他心中有着怎样的位置。
“荒唐。”崔云骁寒声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这般跟着我们跋山涉水的算什么?”
梓清心里便有了计较,于是柔了声音道:“她那样的遭遇,想来是心中苦闷,想要出去走走。”
崔云骁却仍是摇了摇头。
屋子外,雪梅一直没看到崔云骁出来,也没听到传唤,拿眼看了看红袖,想着自己是公主赐给崔云骁的丫鬟,怎么来说,也比王妃跟前的丫鬟要高一级,深吸了口气,便欲撩了帘子进去。
“你干什么?”红袖猛的出声,上前拦了她。
雪梅蹙了眉头,看着红袖道:“我进去给王妃请个安。”
红袖便挑了眉眼,一声冷笑,“王爷和王妃在谈事,闲杂人等,不许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