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雄。”
小扑棱个子矮,不被大人抱着时,只能看到军雌叔叔们一条条大长腿。每一个人都穿着同款制式的军裤,看得幼崽眼花缭乱,仿若置身于一片军裤森林中。
“唔。”
扑棱牵着雄父的手,蹦跶起来指着几个窗口,含糊道:“雄雄,饭饭。”
对恭俭良来说,食堂是个十分陌生的地方。刚开始登舰的几个月,他还会跑到食堂来找禅元,或者享受别的军雌对自己的讨好。然而,伴随着他的发疯技术与日俱增,第三星舰上基本没有敢死鬼想这么做了。
“雄雄?”
扑棱不明所以,仰头看着漂亮雄父,以为自己没有表达清楚,大声道:“饭。饭饭。吃饱饱。”
恭俭良拍拍他的脑袋,去最前面拿餐盒,老老实实排到队伍最后方。
他没有插队,也没有打人,更不存在脾气暴躁让所有人为自己开路的行为。一时间叫第三星舰认识雄虫的人大为吃惊,稍微走远一些窃窃私语起来。
“雄虫怎么过来了?”
“禅元呢?禅元死掉了吗?”
“他今天看起来脾气好像不错。”
“……别说,最近看上去很乖的样子。”
队伍刷刷刷排得很快,虽然是饭点前后,可星舰上素来按照排班分批用餐,人本就不算多,没一会儿就轮到恭俭良。小扑棱被雄父抱着,还是第一次面对花花绿绿色彩斑斓的虫族食物,“哇”了好几声,新奇得要掉进饭里去了。
“雄雄。”
扑棱指着绿油油的合成蔬菜道:“这。这个。”
恭俭良选择炸肉。
扑棱眼巴巴趴在雄父肩膀上,不太懂为什么。不过没关系,幼崽很快就打起精神,指着后厨刚出炉的小面包嚷嚷起来,“雄雄。那、那个。”
恭俭良选择炸肉。
“唔……”幼崽不懂,不过没关系。在小扑棱眼里,雄父做事情总有他自己的道理。小扑棱扭扭屁股,眼尖地看见军雌叔叔们在饮品区喝乳白色的树浆汁,大呼小叫起来,“奶。雄雄,扑棱奶。”
恭俭良抬起眼,总算有点雄父的意识,端着餐盘走向饮品区,拿起杯子给幼崽倒了一杯乳白色的树浆汁,找个位子坐下。
禅元悄悄走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他都不用太靠近,便看见恭俭良盘子里的炸肉、炸肉、还是炸肉。而自家崽抱着一杯乳白色的饮料,小心翼翼举起来,凑近嘴巴。
“今天是什么蝉族特供吗?”
禅元忍不住退到餐厅门口,看了一眼电子菜谱。
果然。树浆汁。
禅元记得这东西,单喝浆汁,不仅酸还有一种难以消除的土腥味。从味道上来说,颇有点令人发指的味道,能被容纳到餐谱中,纯粹是因为这种饮料喝完后浑身发热,可以有效御寒。
现阶段,树浆汁很适合迫害下地面执行任务的军雌们。
禅元探出头,看了一眼自己崽,轻声倒计时,“五、四……”
等会应该会哭吧。这玩意第一次喝,杀伤力还是很大的。禅元小时候看过雄父捏住弟弟鼻子硬生生灌下去,娇弱的雄虫弟弟第一口就哭了,至今都不想喝没有加配料的纯粹树浆汁。
“三、二。”
可怜的扑棱。
还不等无良雌父的“一”念出声,食堂里传来幼崽惊天动地无助又可怜的哭泣声,“呜呜呜呜。哇呜呜。”
扑棱连杯子都拿不好,扑到雄父怀里,啜泣起来,“不、不是扑棱的、扑棱的奶。”
恭俭良扶住杯子,和幼崽对视,“那怎么办?”
他也没想到食堂的饭菜,和禅元平时送到嘴边的饭菜有那么大不同。雄虫气呼呼看着满盘子的炸肉,丢也不是,吃也不是。到这个关头,他又想起禅元平日里作为一个剩饭剩菜垃圾桶到底有多么合格。
——无论饭菜是否合口,是否冰凉,禅元都会将其吃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
那么是禅元太好了吗?
恭俭良绝不这么认为。他看见扑棱嚎啕大哭,下意识反应:这都是禅元的错!食堂胃口不合意,是禅元的错。扑棱大哭起来,是禅元的错。自己吃不下,浪费了,也是禅元的错。
总之,哪怕说不上来三七二十一,也都是禅元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