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跳骤停,突然明白那刺客的意图,确实是针对我来的,如果他想杀朱棣,应该是从我的背后进击,在朱棣护我的一瞬间取了朱棣的命。为什么要杀我?我立刻想到了做锦衣卫时树立的那些仇家!难道我躲在燕王府也被揪出来了?
想到此处,我浑身都紧张起来,若是如此,朱棣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三保与刺客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斗到哪里去了,袁容突然跑了上来,浑身像被卸了骨头一般,失魂落魄的说道,“王爷,不好了!郡主失踪了。”
朱棣原本还是淡然矗立在我身边,一听到朱玉英失踪的消息,登时往下跑去,走到袁容身边的时候,急匆匆的说了一句,“保护好赫连。”
袁容走丢了未婚妻,还是个郡主未婚妻,本来焦急万分,恨不得跟朱棣一起追去,得了这一声命令,只得退到我身边,愁容满面,不言不语。三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见只有我和袁容,狐疑的问道,“王爷呢?”
袁容哭丧着脸,“郡主走丢了,王爷寻她去了,都怪我,都怪我……”
马三保大吃一惊,“郡主不见了?”
袁容点点头,这个将来的便宜驸马爷,只怕还只是以为朱玉英是被人多挤丢了,并不知道她是被人掳走,现在生死未卜。想到这茬,我也焦急万分。朱棣一人追出去,可是他手上受了重伤,有没有什么随身的武器,我不禁对三保说道,“你去找找王爷吧!”
马三保本来确实是准备去的,走到楼梯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道,“算了,王爷不是鲁莽的人,应该不会有事,我先把你们送回王府再说。”
我本不愿意,可是又没有办法拒绝,只得跟着马三保出去,他随手解了一辆马车,也不知是谁家的,便将我们塞了进去,一路疾驰回到王府,他便又骑了一匹小马出去了。
我坐在屋子里惊魂未定,难道,难道真的是我的身份已经败露?桌子上的烛光摇曳不定,我的心思也是惊涛骇浪一般,突然,我听到身后有丝丝的声音,越龙城曾经教过我,非常锋利的冰刃,在空气中舞动的时候会和空气产生摩擦和共鸣,发出极细微的声音。这种冰刃一般削发如泥,斩骨若面。
我伸脚勾住桌檐,整个身子往后仰翻,那剑背就这么从我的鼻头擦了过去,冰冰凉凉,透着死亡的气息。
就在这一瞬间,我已经用力,用另一只脚将烛台勾起,往那行刺之人的脸上砸去。这一瞬间的功夫,我已经跃到他的身后,徒手夺剑。那人既然敢闯入燕王府,功夫自然也了得,剑刃发出丝丝龙吟,烛台已经被打到床上,顿时着起火来。我退到梳妆台边,顺手抓起发钗,手腕抖动,将发钗当做峨眉刺一般发了出去,刺客没有料到我有这一招,招架的有些吃力,我将剩下的发钗全部抓到手上,飞快的向他刺去。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他根本不想还击我了,他只是一边避着我的攻击,一边在将火苗到处挑动,只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屋子已经热浪扑面,眼看着就要烧出去了。珠儿已然在隔壁大喊,“走水啦!快来人啦!”
她还不知道我在屋里,所以只是站在院外喊。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救火,我正想着如何把这人引出去,他却收剑。直挺挺的立在我面前。见他这样,一定是有话要说,我也只得停下手中动作,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蒙着面,只一双眼睛在外,露着仇恨与愤怒,“郡主在我手上。”
我顿时没了底气,“你们把她怎么了?”
“你只要跟我走,我就放了她。你不跟我走,明天你的身份就会暴露,郡主的尸体也会摆在燕王府前。”他冷冷的说道。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淡然,那是因为他知道我怕什么。
我浑身发冷,咬着牙道,“我跟你走。”
他冷哼了一声,对我扬了扬眉,“把你手上的东西全扔了。”
我便顺从的将手上的钗环全部放下,他重新拔出剑,一步步的警惕的走到我面前,终于将剑尖对准我的喉咙,“听话就好。”
门外救火的大队人马已然赶到,就在他们破门而入的一瞬间,刺客带着我穿过火苗跳窗而出。我的眼睛已经被蒙上了黑布,刺客带着我在马背上颠簸了许久,终于将我扯了下来,我们又走了许久,我分辨不出地形,只知道自己隔不了几步就要拐个弯,走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他才将我推进一间屋子。我跟他过来,本是自愿,否则以他的功夫,别说制服我,只怕还不是我的对手,他也很清楚这个道理,路上的时候也只是蒙着我的眼睛并未绑我,可是现在他却拿出麻绳一道道的仔仔细细的将我的手脚绑了起来。
到我完全不能动弹的时候,他才将我眼睛上的黑布拆了下来。
我朝四周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应该是一间仓库,壁上点了一排蜡烛,倒算通亮。只有顶上有几个透气的小窗,连个小孩都爬不出去,别说是成人了,而且四壁光秃秃的,也上不去。朱玉英就躺在一边,不知道是被药晕了,还是被打晕了,眉头紧锁,好像昏迷中也在承受痛苦一样。
我看了一眼那蒙面人,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也知道这是燕王府的郡主,少了一根汗毛你都担不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燕王能灭了你的门!”
本来我说话,这人都是毫无反应的,就在我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突然好想怒不可遏,走到我面前刷刷的给了我两个耳光,直打的我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我呸的吐了一口血水,笑道,“你怕了吗?”
那人好像压抑着愤怒,冷笑一声,走到朱玉英身边,看了她几眼,“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卖到青楼只怕能得个好价钱。”
“你敢!”
那人用这句话激怒我之后,也就不再说半句话,只是坐在一边,一直冷漠的看着我,我虽然表面上镇定,但其实内心却十分恐惧。从来都是我审讯别人,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而且看这样子,这人分明是想要我的命,只是可怜了朱玉英,不知道他会不会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