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言挑眉:“不然呢,而这只是其一,要不要听其二?”
沈琼枝给了他一个眼神。
君不言才继续道:“其二便是,顾玉书被褫夺爵位,打了五十大板,桑青因怀孕,免了,晚些时候再打,不过打过板子的人都知道,此事若不追究,只怕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秦无邪在北山受了伤,所以也免了,陆元儿……”
“她也受伤了?”沈琼枝讽刺的问。
君不言摇头:“她没受伤,活蹦乱跳的很,不过她母亲毕竟是宣诚长公主,行刑的时候长公主亲自赶来,就趴在陆元儿的身上,说要带女受过,陛下如何能打自己的姐姐,加之陆元儿认错态度好,所以……也免了。”
沈琼枝已经微微咬住了后槽牙。
“魏争鸣呢?”
“魏争鸣,他倒是没有长公主母亲,但他有个八十岁的祖父,当年也是我周朝的一员大将,如今都是半截黄土的人了,陛下不给谁面子,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呵……”
沈琼枝气的一时都不知道饭该从哪儿下咽了,“也就是说,除了顾玉书,其他的王孙贵胄,都是无罪释放了喽?”
“也不是无罪释放了,不是还闭门思过了嘛。”
“那北山呢?”
“朝廷该拨款安抚的安抚,该救治的救治,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死去的人呢?”
“自然是该埋的埋了,该烧的烧了,”君不言敛下眉目,淡淡道。
沈琼枝放下筷子,一时无言,北山之事,一半天灾,一半人祸,妖邪已斩,那促成一切的罪魁祸首们,都安然无恙,仅伤皮毛。
“这样的朝廷,我需要效忠吗?”
沈琼枝一面是自责,一面是不服。
君不言道:“为什么不呢?世道便是如此,你也不能怪陛下轻拿轻放,毕竟如今妖邪横行,敌国玄术师虎视眈眈,正是用人之际,桑家,秦家,陆家,魏家之流虽可恶,可能这京城还藏着更可恶的人,但他们的父辈却也都是斩妖除魔的英雄,他们虽年少,也是上过战场出过力的,若因一时之失,就都下令砍了,你说,将来发生灾祸,敌国来袭,谁去挡,你,还是我啊?英雄当一日就够了,难不成还要当一辈子?枝枝,做人要松弛点。”
“你喊我什么?”
沈琼枝古怪的瞪了这厮一眼,原本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原来也是和稀泥的一把好手。
“枝枝啊,以后就是邻居了,远亲不如近邻,这样显得咱们亲厚一些,你不知道啊,我早先与你一样,疾恶如仇,最看不得那些世家子弟的行为,所以树敌很多,如今你来了,这不正好,咱俩一派,跟那些纨绔子弟斗一斗,让他们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们那样,仗势欺人,没有半点敬畏之心。”
君不言一脸恳切的道。
沈琼枝只面无表情的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呵,呵,呵,呵……”
“枝枝,你这么笑,我害怕。”
“别叫我枝枝,请叫我……护国侯。”
“护国侯枝枝?若你要觉的不好意思,也可以唤我君君,言言也行。”
“翘儿,把饭食收了吧,我们不吃了。”
“可本国师还没吃饱啊?”
“人不用吃太饱,容易砸碗。”
沈琼枝是吃不下了,翘儿自然也不喜欢这个调戏自家小姐的登徒子,一溜烟的功夫就给收拾完了。
只剩下君不言手里自己端来的碗和筷子。
“那好吧,枝枝,我明日再来看你。”
“明日我有事,国师不必来了。”
“你有什么事啊?入职国师府吗?不用这么急……”
沈琼枝转过身来,神色漠然的道:“和离。”
周武帝虽下了圣旨,但她的东西还没收拾,就还不算与顾侯府彻底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