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太静了,静得不象话,让人发闷。
不过杨家的“平时”也没有如此静谧,好像一下子大家都找不到话题聊天,你看我、我看你,还是相对无语,不晓得如何打发剩余的时间。
通常在这个时候,未再升学的杨家小女儿会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一边缝着娃娃,一边发出低低的笑声,感觉好温馨,好有家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往她的方向看去,分享她的悠哉和自在,心情也就跟着轻松起来。
可是此刻杨家么女的宝座是空的,电视机的开关始终是定在开的位置,但是人却觉得很寂寞,只因少了短浅的无忧笑声。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轻易地掌控人的喜怒哀乐,任意摆弄不怕你不顺从,因为你已经习惯了习惯。
“咳!咳!亚理,你妹妹有没有说几点要回来?”天都黑了,路上有很多野猫野狗。
“爸,妹说的时间不一定准确,她现在变成别人家的孩子了。”杨亚理说得有点酸,不无埋怨某人的出现而害她陷入空巢期。
也就是说小鸡长大了各自出去筑巢,只留下孤零零的母鸡守着已经冷掉的巢,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失笑的杨日农将头转开,免得女儿看见他在笑。“不会的,这年头没人会领养二十岁的大婴儿。”
丫头若真的变成“别人家”的,他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急着催她回家。
“爸,你别学人家说冷笑话好不好?这件事很严重耶!你还没体会到吗?”到了这把年纪神经才变粗,会不会太夸张了?
“体会到什么?”他还真问了,招来女儿的白眼。
看来这一家人没一个是清醒的,她的负担很重。“你没发觉小妹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而且常常不在家吗?”
以前她只要一抬起头,便能瞧见她坐在小凳子上穿针引线,拿着一块绒布又裁又剪地刀剪不离手,下针极快地缝起可爱讨喜的布娃娃。
她赋予娃娃们生命,也让自己在缝制的过程中发光,即使一言不发地闷头工作,人们还是会注意她的存在,不自觉地为她所吸引。
可是这道光不见了,让人若有所失地提不起精神,好像失去努力的原动力,全身懒洋洋地不想动。
恩典成了这一家的重心,但没人发现她凝聚了向心力,因为她,这个家才有动力,依附着她的他们才了解到家的重要性,不愿各自飞散。
“呃!这样不好吗?她不是一向没什么朋友,多出去走动走动拓宽视野,对她的身体比较好。”不然老闷在家里多无趣。
“好在哪里,你忘了她的健康情形不允许她过度运动吗?医生说过的话,你不会全抛在脑后了吧!”要她一再提醒不成。
杨亚理只有三十岁,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成了七十岁,成天担心这、担心那地无法放宽心,所以她老得特别快,为人作嫁。
杨日农笑笑地放下洒水走向她。“医生不是神,他说的话不见得非听不可。”
“可是……”
“以前他们说过恩典绝对活不过周岁,还斩钉截铁地肯定她活不长,要我们一出生就放弃她,但是我们放弃她了吗?”
不,他们永不放弃。
因为这份执着,与家人的关爱,连医生都断言活不过二十岁的杨恩典,硬是渡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打破了医学的纪录。
他们说她是个奇迹。
同时,他们又再度预告她的死期。
所谓的医学专家说,这次不可能再有奇迹,她的身体状况糟到不能再糟了,即使换心也来不及了,她心藏周遭的器官已呈现败死现象。
意思是真的撑不过去了,别再叫他们失望,他们不想再被称之庸医,老是误判病情。
“没有,小恩典是我们所有人的宝贝,我们都爱她,就算散尽千金也甘之如饴,你说是吧!”爱让他们不放弃,穷其一生也要看护她。
父亲的话让感触良多的杨亚理微露苦涩。“爸,你的话是没错,可是我还是不希望她离我们太远,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们根本救不到她。”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她无法忘记小妹发病的模样,每一次都让她好害怕,心惊胆跳地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你唷!就是爱操心,都几岁的人还让人家等,你要他等多久?”女孩子家的青春有限,很快就老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样心疼。
“爸!你干么扯到我身上来?我又没叫他等。”她赌气地说道,心中对这段交往超过十年的感情感到不舍。
杨亚理的他是个体育老师,两人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