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抱紧她:“不是这个事儿,就是我们那儿不谈这个。你知道吧,一堆男的,你谈爱他们能觉得矫情死。说难听点儿,他们就一堆大猩猩,喜欢起哄不说,谁拳头硬肌肉大就服谁……”
她抬头看天花板:“我说的是我爱你,不是他们爱你。”
“我知道……”他还挺不好意思的,往她脸颊上亲了好几口,“但这不是、我也是从里面混出来的吗?”
“懂了,你说你以前是大猩猩。”
他也不生气:“是啊,所以你跟我说爱不爱的,我不太适应。”
她被逗笑了,轻轻推开他起身:“那还有很长一段进化的路要走。”
他叹气,目光定在老婆一截细细的裸腰上:“男的真不行,赶明儿招几个姑娘进来,熏陶熏陶他们。”
她轻笑一声,没再搭话,披上外套出门喝了杯水。
陈承平一向起得早,六点就睁眼了,太师也没有赖床的习惯,太阳刚刚烘到窗口就起床洗漱。
陈承平跟他打了个招呼,韩非点头示意,快步进了洗漱间。
太师的早饭是陛下特地吩咐过的,让每顿营养拉满,等韩非出来,陈承平把温牛奶先端了过来:“其他还有几分钟,先喝了吧。”
韩非道了谢,端正地坐在桌边,把平板支起来,一边看一边小口地酌着,喝一口还要擦一下嘴。
陈承平看得不自在,也不好说,回厨房把青菜捞出来,跟煎蛋一起装盘端到他面前:“多吃点儿,你太瘦了。”
韩非颔首,虽然觉得食不当言,想了想,觉得不道谢好像更失礼,就还是开了口:“陈队长费心。”
“不费心,你也吃不了几顿了,”锅里煮着面,还有几分钟,陈承平拉开凳子坐到他对面,“有个事儿想问你。昨天听她说,她怀着咱儿子的时候你去什么秦国了,当时是什么情况啊?”
韩非动作一顿,视线清凌凌地扫过来。
一眼简直跟首长视察似的,陈承平背脊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呃、那我还是问她去?”
看起来不太想说。
韩非收回目光,垂了下眼睛,睫毛掩住眸中神色:“当时我不知晓她正在孕中。嬴政将荀氏整族人扣在咸阳,迫我入秦,荀卿待我如息如子,我不能见而不救……两难择一,不论是大义还是私情,终究是我有愧于她。”
陈承平是真难受了:“那就是她自己怀自己生自己养,还得替你处理工作。”
韩非轻轻放下筷子:“是。当时朝堂内外虎视眈眈,为了念念的安全计虑,她还假称孩子早夭,瞒着天下人把念念送出宫去,让潜月养起来。”
陈承平喉间一哽,意识到什么:“你……没其他儿子。”
“我只有念念一个子息。”
“弟弟妹妹什么的呢?我意思就是有没有其他能继承你位置的。”
韩非明白他的意思,摇了下头:“王室不缺嗣子,但我离去前就将王印交给了同同,可惜她当时并没有自行即位的打算。”
陈承平看着他:“那就是全部眼睛都盯着她。”
韩非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陈承平吸了一口气,实在没忍住:“不得不说,你是真该死啊。”
韩非没有搭话,将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起身:“我会用尽一切赎这份罪。”
以爱而不得。以煎熬余生。
陈承平看着他的背影,心说你赎罪有屁用啊,她都记两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