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有点想笑,跟韩非搭话:“这位小演员挺好的,能入戏。”
“嗯。”
嗯?这态度也太冷淡了吧!
副导演纳闷地看过去,愣了一下。
韩非别开脸,掩住眼眶的红色。
【收到咸阳报丧使的消息,韩玠光几乎有些恍然。
关山难越,回京的路途那么长,长得他心都快碎了。他恍然远望来路,耳畔突然响起稚子的念诵。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到达咸阳的那天,他发现自己的头发全白了。
也是在此刻,他跪在她的棺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多少事。
我错了。阿绮,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杀青的陛下摸着将军的脑袋,柔声安抚:“好啦,我接受你的道歉好不好?”
将军眼里全是滚烫的泪光,拉着她不撒手,鼻音很重:“我不想再离开你了。”
吕纤楚听到这么一句,惊喜得差点尖叫出来。
我可以嗑!我可以!
宁昭同等韩璟杀青后送走他,自己继续住了下来,等着韩非。
接下来的戏大头都在太师韩非身上,而且是大段大段的文戏,宁昭同看得异常过瘾,却也很是心疼。
他为念念和觅觅做了太多,国厦担在他的肩头,压得他余生都未能自在喘息。
【桓帝宁璚自裁在昭帝的陵墓之前,一个时代再次落幕。
将新帝宁武推上王位后,已是风烛残年的太师韩非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也来到昭帝的墓前。
他真的太老了,一把枯骨撑不起宽袍大袖的衣衫,风雪在骨肉间来回,已寻不到一丁点当年风华绝代的模样。
君埋泉下泥销骨。
我寄人间雪满头。
“陛下,”他很轻地唤了一声,跪到墓碑面前,将鹤发鸡皮的头颅抵在冰凉的雕刻上,“臣终于能……再见到您了。”
我终于能再见到你了。
“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来世,若有来世……”
若有来世。
风声过耳,植被森郁窸窸窣窣,掩去了最后一点声息。
历经四朝的太师韩非,在定海元年的冬夜,闭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全剧的最后一个镜头,江之州喊了卡之后别开脸,已经满眼是泪。而宁昭同早就忍不住了,冲过来抱着韩非哭得声嘶力竭,工作人员觉得好笑,却也有点憋不住眼泪。
演得也太好了。
后劲太大,陛下拎着太师回家后家里谢客半个月,连宁瑱都悄悄问了一句“阿娘是不是还想再生个妹妹”。韩非责了儿子一句不知所谓,抱着怀里睡得香甜的陛下,心里很是满足。
若有来世……
如今这样,我也十分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