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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ot;自从你记事起，你家里有什么人？&ot;

&ot;祖母，母亲，姐姐和我。我还有一弟一妹，弟妹们在外婆家长大。姐姐比我大3岁，所以，她有关照我的义务。&ot;

&ot;你对父亲有印象吗？&ot;

&ot;没多大印象，我父亲长期在外，我4岁时他坐监牢，一直到77年才回家。&ot;

&ot;你母亲呢？&ot;

&ot;3到4岁时，她参加生产队造大寨田去，我懂事的时候她学医去。在家的时间也少。&ot;

&ot;现在你们俩的分歧在，你认为你母亲带着弟妹回娘家是让外婆关照，而1号蓝乌鸦认为是母亲提出离婚以后。将你们4姐弟分开。但是1号蓝乌鸦的证明更有根据。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能抬出更有力的证明出来，不然我们就要输掉这场官司。&ot;

&ot;我没有听说过母亲要离婚的事，绝对不可能，母亲和父亲很少吵架，只有在我读中学以后才看到，而他们也没有谈到离婚。&ot;

&ot;那就奇怪了，我问你，当时你们的生活情况怎么样？&ot;

&ot;那时候的生活怎么样呢？让我想想，很原始，很原始。&ot;

&ot;当时还没有电灯吧？&ot;

&ot;没有，都是点着煤油照明。&ot;

&ot;能记得一些线索吗？&ot;

&ot;依稀记得，有时祖母收工回家，她进门时说&39;天黑了，蓝乌鸦，点灯呀。&39;我说&39;煤油灯点不着，奶奶&39;祖母问&39;你说什么，是不是煤油少了？&39;我说&39;不是，灯棉绳子短，油够不着。&39;祖母说&39;你上村商店去，买一根回来。&39;我说&39;给钱。&39;祖母说&39;5分，足够了。&39;我说&39;就没有剩的吗？给多点吧。&39;祖母说&39;没有，你想要钱干吗？&ot;我说&39;买糖果。&39;祖母说&39;真的没有，你知道吗？今年的工分钱已经算出来了，每天1角2分钱。这五分钱已经花去你妈妈半天工分了，挣钱不容易&39;我听了不好再问钱，出了门，上商店去。我可以证明母亲是改造大寨田去的。&ot;

&ot;这一点没错，我们掌握的资料都是这么证明的，看来你小时候的家境贫寒。&ot;&ot;正是。我记得清清楚楚。&ot;

&ot;如果你母亲常年在外，你有个姐姐，那该是你姐关照着你。&ot;

&ot;你的提醒对了，过去，中国的大哥大姐都要承担起照顾弟妹的任务。&ot;律师问：&ot;你有印象吗？&ot;我说：&ot;有，应该说，我可以追忆到我4岁的情景。&ot;

四记忆中的童年

在我的记忆中，小屋，茅草土墙，祖母的纺织机，染缸，麻纱，这就是我的家，大雨，闪电，狂风，这就是我记忆中的家乡，当我的记忆开始清晰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乌云，还有雷鸣声。天渐渐暗起来，天要下雨了。山村的景色一片寂静，偶尔传来狗的喧闹叫声，大约是民兵夜巡，这时候除了萤火虫夜游之外，没有别的游动目标，山村在沉睡。

祖母喜欢在我睡前讲故事，她的故事老是：月亮上有一颗树，那是颗摇钱树，只要有人摇摇，树上的叶子就飞落在地，变成了钱，那钱捡起来可以上商店买东西，可以买牛肉，还能买新衣裳。我就在祖母的故事中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我的房子是茅草盖的天面，平常没事，到下雨时就麻烦来了，在我的耳边现在还经常伴随这种下雨的记忆：半夜的时候风起了，外面吹的呼呼叫。我可能在大风中被惊醒过来。我听到雷鸣声，也见着了蓝色的闪电光，因而害怕，因为我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知道，祖母和姐姐睡在隔壁。

&ot;啪！&ot;一阵闪光，蓝色的电光从门缝射进来，我心里直颤抖，隆！隆！隆！又是一阵雷鸣，啪--！闪电划破长空，我双手掩耳，&ot;喳！喳！喳！&ot;屋外下起大雨。&ot;隆！隆！隆！&ot;雷声不停。

我喊：&ot;奶奶！&ot;&ot;啪！--&ot;又是闪电。我赶紧爬上床，用被子将头盖过，在被子里面，等了片刻，才敢露出头来，在黑暗中看到电光闪闪，雨水从草缝中滴到床上，没有地方躲，趁着电光的闪烁，我找到床底的木履，敲着内门，我喊：&ot;奶奶。&ot;

传来祖母的声音：&ot;蓝乌鸦，你的房子漏雨水吗？&ot;我说：&ot;漏。&ot;祖母将门口打开，我将要进去，却看见里面地上全是雨水，姐姐在将水装进木桶里。雨在不停的下，待没有雷声时，我和姐姐不停的将雨水兜进木桶，水满以后将水抬到门外倒掉，祖母打着玻璃灯笼，披着竹叶缝皮（遮雨工具）出门口，她在家门外不停的往屋顶扔茅草，屋里的雨点渐渐少了，地面的水也被我们姐弟俩抖干了。

天亮时，姐姐要背着书包上学去，祖母会问她：&ot;蓝萍，等雨点小以后再上学吧。&ot;

姐姐回答说：&ot;不怕，风里来雨里去，我们天天上学校，不怕苦不怕累，我们要作接班人。&ot;姐姐在念课文，祖母给姐姐带上竹帽，姐姐就乘着雨出发了，上学的时候，姐姐会招着小手说：&ot;蓝乌鸦，再见！&ot;我也会说：&ot;姐姐再见！&ot;

下雨过后，姑父和姑姑挑着茅草到我们家，祖母和姑姑重新将我家的茅草房盖过。我有个伯父，伯父和我们家没有往来，在我们家盖茅草时，伯父也许还在不远处看。

伯父喜欢抽烟，长烟筒，但是他不会来帮忙，祖母也不喜欢伯父，说这个儿子造的孽，害死一家人。不过那是67年的事，当时械斗，我家死了人，死的人是我的叔叔，据说。害死叔叔的也是伯父，伯父和父亲不是一个派别，伯父带队来抓父亲，2个叔叔看不惯，和造反派打起来，结果2个叔叔都被打死，这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大人也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