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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乡民们舞的龙是由民间艺术小师们用竹蔑编织的。龙身被有点象蛇的样子，是由一节节的笼把用几条绳子拴一起的东西，在上面披上各种色彩的面料，龙尾也有点象鱼尾，唯独龙头十分凶猛，眼如铜铃，鼻如野狗鼻，血含大嘴张开着，露出悬在口中的大舌头，一副凛不可犯的傲气状。龙头十分沉重，一般由几个较有力气的棒小子来扛，每一次把龙头由空舞到地都使龙身弯曲狂摆，如蛇身盘卷。

龙头的前面有一个挥舞龙珠的人，他要走到哪里龙头便要跟到哪里。这是根据龙抢珠的传说进行的，有趣味的是只要持龙头的人在前面急速走2米宽的小圆圈，后面挥舞龙尾的人便要飞快的跑着，而且还要举起龙把带走，所以跑在后面的小伙子要大吃苦头，有时还要一边抓着裤头，一边跑以防脱落，叫苦不堪。一埃下来，后面的小伙子少不得汗流甲背，有气无力，如果此时碰上相好的其它龙队来嘻戏，这一条龙又要马不停蹄地跟上，互相之间龙头轻轻点头致意，倾刻双龙便要一块狂欢起来。只有这时看舞龙才有趣味，民间的舞龙人，对双龙狂舞是极有造诣的。让观众不忍离去。

舞得最起劲时，在一块空地中间只见两个龙头高高在上，两龙身时而两合为一，时而一分为二。相对来说，舞狮队的看法简单多了。狮子固然造的也象非洲狮子好样凶猛，由于一目了然，看的也乏味。在舞狮、舞龙休息的空余又是开辟第二节目的时候，各舞狮舞龙队便要腾出一块地方来表演武术。

功夫的演者没有年龄、性别规定，玩的花样也多。套路有拳、棍、刀、钯、或双人对打，一人对二人的防守技术，单手夺匕首。由于乡民们平日干的是力气活，玩拳头时便小了城里人那种花拳绣腿把式，而是真打。当然在此之前各招式已练熟，因此不伤人，即使刀来刀去，看得观众提心吊胆只是虚有的。简阳县有舞狮舞龙的传统。

读中学时，中学的空地有10来亩，到节日时成为舞龙的场所，大约是80年，我们这一年升初中，见识粗浅，整天在大山里，见到汽车还惊奇，而舞龙舞狮的节日又不多，觉得新鲜，我喜欢看舞龙，主要是觉得龙的样子好看，龙头样子挺可怕的，虽是由纸糊成的，但张着血盆大嘴，牙齿獠利，一付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因为曾经看过书中龙的画，最感兴趣的是自己想目睹龙的脚是不是象鸡爪一样，可是本地舞的龙没有这样的东西，全是人而不是龙爪，看得多了，也失去兴趣，认为也这么回事，不值大惊小怪，，我曾天真的想，如果舞龙的人能出神入化的穿出鸡爪一样的衣服来，给人们圆一圆神话的梦好了。这时候村里集资组装了一条龙，和两只狮子。

村里规定，不去读书的青年都要参加舞龙，我属于这范围的，也有去舞龙的义务，刚开始时，我们得练如何跑，这不是单纯的跑步，而是一边跑，一边举龙身，龙身不重，由八根绳子和二十个竹把做成，每个竹把要一个人举，每条龙有二十人举龙身，加上有一人举龙头，还有一人举龙珠，两人扛大鼓，还有一人敲它&ot;咚咚。&ot;声。

前面有两人拿煽子，带笑尼勒和尚面具。这样一支舞龙队形成。舞龙时一般选择在晚上，最好在有月光的时候，我们练的地方在11生产队的晒场，场地光滑平整，跑起来没有顾忌。我还得买一套舞龙用的衣服，因为只有统一颜色的服装才好看，这是节日里穿的，平时不用，。因为我退学的事，我父母一直跟我闹矛盾，一年到头没有十块钱（自己都不清楚去那里挣），我只好去借，凑足十四块钱，总算办好了。

平时我穿着麻布衣，买不起皮带，便采用最经济的方法，把两个裤饵扭在一块，插上一条小木棍，不练舞龙时还行，出村入巷挺自然的，但舞龙时问题来了，那时又要举起龙身，又要跟这大家飞跑，眼看着自己的裤子要掉下来，焦急万分，我大声嚷嚷，想让舞龙头的兄弟停下，可人家听不到，情急之下，只好边手抓裤子边跟着跑，等一个小时下来，才有机会喘气。舞龙时，跑的长短路不一样，一般是舞龙头的人少跑，舞龙身的人多跑，舞龙头的人占很大的便宜，舞龙头的人只要把龙头高高举起。绕自己一圈，那举龙尾的得跟着圈内朝园心方向飞跑，一圈又一圈，反正直跑得我们不知东西南北，有时我们在后面直盘算，该停一停了吧，大家都快撑不住了，可举龙头的还是再把龙头往自己反绕一圈，这下可急坏后面的人了，大家直骂&ot;怎么有完没完呀？&ot;

但是举龙头的人听不到，因为他走三米的同时，我们后面的要走二百米，而且是跑超级马拉松的速度，简直不要命的跑。再加上我比别人多一些忧虑，要是裤子掉下来怎么办？我很羡慕举龙头的人，他不用跑呀，但自己试过龙头的份量之后，又不得不服，龙头太重，有70多斤，摇一摇是可以，摇一天的话，我得等死了，所以一个人一条命，人家是举70斤烂东西的命，我们是跑一天圆圈的命。

舞龙是走呀、走──的游戏，没有固定的速度，主要是有时快，有时慢，如果举龙头的家伙认为自己也累了，他自然停的，看到龙头停了，我们这些小的们庆幸；太好了。这条命还在。歇息时既没有茶水也没有酸奶，更别谈可乐，只有一样事情可做，张着个嘴巴，跟只死鱼没有区别，瞪着个大眼望天空，没什么想法，脑子一片空白，用舌尖舔一下干裂的嘴唇，傻傻的站着，整个的土老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