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筋暴起,肌肉纤维绷紧,锁死关节,用力到指尖发白,几乎要把手指嗯入迷失者的血肉中与之相融的程度,蓝轻语抓住了迷失者的一只手臂,死也不会松开。
紧接着,又是一击,迷失者的这一击贯穿了蓝轻语的肚子,但受此重击,蓝轻语的脸上却挂上了一抹称得上狰狞的笑容。
“抓到了!叶诚!”
他高声叫喊,腹部的肌肉收紧,另外一只手也将迷失者插入腹部的手臂捏死,在这种情况下,迷失者再动弹不得。
刚刚的攻击实际上是冲着蓝轻语的手来的,这是十分理智的状态,与其再次攻击,陷入可能被反击的风险,不如先挣脱蓝轻语的束缚,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蓝轻语预料到了这一点,主动迎上了攻击,使得迷失者的手臂穿过腹部,再无退路。
“心脏!”
高声叫喊着,接下来,蓝轻语再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自身的毅力坚持着能力的发动,抗拒着死亡的来临的同时用尽最后的力气锁住迷失者。
而叶诚这次,没有掉链子。
“是个一米七的女性,要这么做。”
精确地判断出两人的身体姿势,所站的地点,应该迈出的步数和往何处下刀,在感情濒临暴走,共感来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能量活跃到自动运行的情况下,叶诚出刀了。
集中力瞬间拉至极点,除了接下来的一刀,叶诚再不想其他东西,刀刃如轻快的蝴蝶,从两人的空隙间钻入,皮肤,肌肉,肋骨缝隙,最后直达心脏,就像黄油被尖刀切开般完美。
蓝轻语无力再控制迷失者,颓然地跪在地上,“咳”的喷出一口血,再度加深的伤势让他几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还是扛着沉重的压力尽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最后的一幕。
叶诚的冲势极大,直接把迷失者撞翻在地,刀尖透过后背甚至扎入地板之中。
他用力搅动刀柄,把心脏破坏得更加彻底,防止迷失者死的不彻底,但越是搅动,一种违和感就越是在内心深处升腾而起,他的力量越来越弱,最后停了下来。
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叶诚的身体中扩散开来,深入骨髓,直达大脑。
在恐惧和焦躁遍布全身之时,窗外闪过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走廊,照亮跪倒在地的蓝轻语,照亮了坐在迷失者身上的叶诚,照亮了有万千个还手机会却从不向叶诚出手的迷失者。
她长相秀美而温柔,三十多岁,神情很是忧伤,眼角带着紫色的泪水,生命流失和失控的迹象在她的脸上徒增了一分脆弱的美感。
她抬起沾着血,已经异变为杀人利器的手,尽可能轻地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脸庞,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
叶诚的脸色苍白到无以复加,语气透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快要瞪裂的眼睛中的紫意愈加浓重,“啪”的一声,眼珠中的细小血管炸开一根,在眼珠上染上一丝血色。
蓝轻语残存的听觉和视觉让他看到了最后的一幕,意识到这是何等的悲剧后,一颗心随着叶诚那虚弱的语气无止境的下坠,随后便失去了意识,“嗙”的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雨声渐熄,雷声却轰鸣,一次次地照亮这走廊,将雨若生的表情一分一毫地刻在叶诚的视网膜上。
雨若生看着眼前濒临失控的儿子,在这临死前的短暂清醒时刻,预知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然后从她的口中,吐出了今后对于叶诚来说最恶毒的诅咒。
“我爱你,儿子,答应我,你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手从脸颊滑落,雨若生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叶诚在十二岁的这天晚上,先是将自己的队友亲手推入死亡的深渊,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然后,他成为了神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