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我,有些惊异我反常的举动,试探问:“你还好吧?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其实你没必要自责,因为事已成真,怨谁都没有用,况且他们也将你置之不理,不是吗?”
“滚啊,你给我出去!”我生气地大吼,猛地站起身来推着他,泪水,又不自觉地汇集在眼眶里,“都怨你,怨你!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不知道在我心中,他们有多重要,滚啊!”
他蹙起浓眉,纹丝不动任我推着,冷冷开口道:“你弱女子,怎能推动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简直是自讨没趣。”
“是啊,我推不动你!”我垂着双肩,神情沮丧,眼中闪过一抹痛恨,嘶声咆哮道:“滚,给我滚,你若是不滚,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弱女子不代表不能将你怎么样!我绝对不是弱女子!等着瞧好了!小小女子半天边,你没听过吗!”
“小小女子半天边?”他忍复不住大笑,讪笑道:“的确没听过,小小女子怎么能半边天?现在开始,我不准备关着你,给你机会实现你的半天边……”
“你当真不关我?”我防备地盯着他,轻挑柳眉道:“你为何不关我了?若是不关我,时刻我都会有机会取你的性命!谁叫你欺骗我在先,可恶的男人!”
“我带你去个地方,小小女子……”他情不自禁轻捏我的脸颊,调侃道,手忽然停住,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仿佛不可置信自己的行为,脸色倏那黯沉,怔了怔,终释然,攥着我的胳膊便向外走去。
我惴惴不安地盯着他,好奇道:“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为何要跟着你走呀?真是怪人!”为何我碰到的男人,一个怪过一个?莫非我时运不佳?所以怪人都走进我的世界?其实这个男人挺温和的,只不过有时装作很冷淡,若他好骗,我何不讨他欢喜,再将布兵图骗到手?主意已定,便随他拉着。
“哇……哇……”眼前的一切真是不敢置信,北方怎会也有这么大一片荷花湖,对啊,自从司马衍六月去逝,我便随苏蔡到了北方,转眼又是七八月份了吧,时光真是匆匆溜走。
平静的湖中停靠着一艘船,轻荡的双浆,激起一层层涟漪,船上的人见我们前来,便靠上岸,恭敬道:“将军,您来了,快请上去。”
慕容恪轻笑着走上船,而我亦紧跟其后,眼却从未离开这片湖中朵朵盛开的荷花及嫩绿的荷叶。小船曰舟,大船便叫船了,所以这是艘不大不小、朴实平凡的船。船面很宽,慕容恪示意下人开船,双手背于身后,站在船头道:“我很喜欢莲花,不知为何,觉得疲累时欣赏它,非常舒坦,你说呢?”
我亦站于他身旁,享受着微风扑面,脸上终于勾起一抹实在的笑容,道:“我也很喜欢荷花,甚至有时候怀疑自己就是荷花仙子,它的美,它的出淤泥而不染,都深深让我沉迷。”
“荷花仙子?对啊,它也叫荷花!”他似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不再言语,淡淡一脉荷叶清香,似有若无,碧绿荷叶探出水面丈许,挤挤挨挨。
“荷花只是在夏天盛极一时,到了秋天它们就会凋零,那种景色真让人悲悲切切,所以现在有得看就快看吧!”我杀风景故意大声叫道,手指荷花道:“你瞧,很美对不对?正所谓,红白莲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恰如汉殿三千雨,半是浓妆半淡妆。”
“对,这诗很美,你懂得还挺多的,看不出来!”
“哪里,谬赞了,引用古人罢了!”
“引用古人?”他微蹙浓眉,疑惑不解地盯着我。“什么叫引用古人?你为何说话如此奇怪?”
“引用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慕容恪,我好想跳舞唱歌,你会吹笛吗?我们来笛歌合声,好不好?”我轻笑着转变话题,情不自禁在船上跳动着,好美的荷花湖,好美的荷花,他一时缄默,接过下人递过的笛子,悦耳的笛声与我美丽炫人的舞姿完全融合。
我喃喃唱道:“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作虚无……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作虚无……”《白狐》那忧伤的旋律,让我感动,无法舍却,也深爱这首歌,一曲终结,慕容恪看着我,不言语,目光中亦蒙上淡淡的温柔,目不转睛……
我遥望向远处,沉迷于自己的思绪,说不出此刻的感觉,分辨不清心里那股莫名的难受所为何来,沉闷压得我难过不已,无法喘息,只得闭上眼,享受着微风及淡淡荷香……有股跳下河的冲动,却终复忍住了,冉闵,你还好吗?我好想你……本是想驱走自己的心烦意乱,怎么会变得如此?我为何一直将他放在心上?我无言,萦绕在心头的人,又是他,心中顿时涨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愫与不安……
第150章 今生债,来生还(1)
游河回到房中,我依旧呆愣地伏在桌面,想要理清自己的思绪,到底我能爱谁?如涛的思绪,令我困囿不已,前尘旧梦丝丝牵扯着,谁能告诉我,如今占据我心的那个男人……还能爱?为何我会如此迷茫?
“天雪,天雪……”肩膀上被人轻拍着,让呆愣的我回过神来,那熟悉的声音更令我心中无端急跳,起身,不敢置信地轻叫道:“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苏蔡!”
“我来救你,跟我走。”他闲闲地回着,又浅笑道,“怎么了,呆住了?别迟疑了,我们必须逃出去。”
我心中一凛,涩然牵起嘴角,直摇头道:“我不能跟你走,我要帮你偷东西,在没有到手之前,我不会走,也不能走,所以请别逼我,你等我的好消息,成吗?”
他柔情劝诱道:“乖,跟我走,别闹了,我来就行了,会有危险!我不要你以身犯险,这是男人的事,不该你插手,跟我走好吗?乖……”
“不,没有偷到之前,我不会离开,你先走吧。”我意志坚定地跑去床上躺着,心中却激荡起阵阵涟渏,什么时候开始,我会为他的柔情而感动了?或许对这个男人,恩情远比爱情重!我应该怎么还呀?
“跟我走,听话,别闹了!”他不死心地劝着,浓眉揪得死紧,更是焦急与关切道:“偷东西我来就成了,我命令你离开这里,回到赵国去,乖,听话!”
“不,死都不回去,我一定可以偷到,你回客栈等我的好消息,成吗?”我声音逐渐变软,心中有股温暖的暖流淌着,唇边终于有了丝矜持而温心的笑意。
“跟我回去,否则我将你打昏扛回去!”他不容置疑地瞪着我,声音更是饱含威胁与担忧。我轻拍着床边,认真道:“苏蔡,坐这里,我们好好谈谈,我有事要问你!”
他哑然地摸着我的头,疑惑而愤愤道:“你没病呀,怎么感觉你怪怪的了?天雪,你怎么了?莫不成慕容恪为难你了,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事?”
“我有话要问你!你过不过来!”我逐渐有些不耐烦了,这家伙想对他柔情半分都做不到!他无可奈何地坐在床边,试探性地问:“天雪,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者,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这下聪明了?”我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忐忑问道:“对啊,我想问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我经常惹烦你,还老是欺负你,经常发脾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对你脾气那么大,我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我要听实话,不要半点儿虚假,也不要半点儿欺瞒,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俊颜蓦地黯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者因为你与别的女子不同,又或者因为你经常整我,开始我只是与你闹着玩,可是渐渐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