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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2页）

“哎呀，还要每天洗三遍，我会不会掉一层皮啊！”

“这是洗欲念的啊，这要是洗了我们还有打胜仗的欲望吗？”

白子画任由众弟子讨论，他眉头微皱地看向虚空。摩严见状道：“吵吵嚷嚷还有没有仙派的样子？都给我闭嘴！“

众弟子果然安静了。白子画踱步离开，隐了身形，他还要去见一个人。

摩严刚数落完这些弟子，转过头就没看见白子画了，“师弟？师弟？“

笙箫默闭着的双眼懒懒睁开，道：“师兄，你叫我做什么？“

摩严吹了吹胡子，气呼呼道：“真是，一个个都没把我当师兄，一个比一个更让人操心。你说这参加仙魔之战叫什么事啊……“一边拂袖一边念叨离去。

笙箫默看着摩严，笑着摇摇头，手枕在脑后，悠闲道：“且行且看路……“

他走到三生池前沾了池水在鼻尖闻闻，一股异香从水中溢出，了然叹息道：“唉，师兄啊，你以后要斩断这朵桃花真不容易……“

白子画行至诸夭之野，花朵正如火如荼地盛开，一女子在花丛中飞舞，无数美丽的花瓣围绕在她衣衫间，衬得她肤若凝脂、玲珑剔透。

紫熏浅夏闻到独属于白子画身上清冷的气息，对他嫣然一笑，道：“子画，你来了。”

☆、西横战死

白子画低垂着眼，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听见那声轻唤，稍一蹙眉，随即走到紫熏浅夏面前。

紫熏温婉地对他笑，一双秀丽的眼里似藏了泪水，泛着盈盈的光芒，似哀似喜：“我听闻大荒神止山风景甚佳，美如桃源，我想邀你同去。”

白子画道：“神魔之战将始，我身为长留掌门，恐要白费你一番好意了。”

紫熏看向那无边的花海，似是看透了红尘般的寂寥，又似是坠入情网无法自拔的哀婉，“我们可以放弃这一切，找一个人间仙境，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什么天界、魔域、什么长留，什么战争，通通与我们不再有半分联系，子画……“紫熏那般凄凉地转身，却只是柔柔地对他浅笑：”子画，你可愿意？“

白子画低低道：“我不会去的。“

紫熏眼中似有一瞬光亮熄灭，清浅的笑意渐渐晕染了哀伤，如同清明时节那场销魂断肠的细雨，“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仍然不死心罢了。“

白子画伸出右手，摊开手掌，冰冷的心早已经失去了温度，纵是此刻他知道自己有多罪恶、有多可恨，也无法对她心软，哪怕只是简单的一瞬。他知道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做戏，他又何尝不是这般唾弃和痛恨自己。他总是这般矛盾着，一如当年那个异想天开的小乞儿。

他微张口，那句清冷的话语就悠悠飘进紫熏的耳边。那般如柳枝摇曳的话语啊，却仿佛沁润了千年寒冰的雪凌，一字一句都将她刺得遍体鳞伤。

他说，紫熏，把穷奇内丹还与我罢。

紫熏静静地看着他，她与他的距离不过是花影重重、咫尺之遥，却仿佛隔了千万年的时光，无法触摸，无法企及。

“白子画，为什么呢？“

白子画眉宇间的郁色渐浓，道：“紫熏，我在利用你。“

紫熏轻轻的笑了，随着那飘扬的微风转动，身姿轻盈，宛如花妖。“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突然停了，一步步靠近他，说：“我问的，不是这个，你……该是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又或者你自己都不敢面对。“

“你既然是利用我，就该利用地透透彻彻、毫不保留。可是你犹豫了，你该在什么时候向我要回这穷奇内丹呢？神魔之战结束后、长留一战成名之后，或者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内丹，你根本不会将它放在眼里，又怎会要回呢？无论是什么，你都万万不该在此刻收回去，因为——“

“我对你而言，还有利用价值啊……“

白子画眸中竟是惊诧之色，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紫熏早就知晓他的百般利用。

“白子画，你为何要在此刻将它收回？“紫熏步步紧逼，她的眼角此刻含着一滴滴泪，凝在面庞。

仿佛精心深藏的外壳被强硬剖开，刺眼的阳光洒进，白子画竟生生退后两步，眉头紧锁，他不想知道答案，他不敢知道答案。“不——“

紫熏浅夏自嘲地兀自说道：“白子画，你这一生最不敢面对的便是自己的心吧……“她仰头望向那遥远苍穹，淡淡地说：”万年之后，你可以忘记今生今世的一切，你可以是悲悯众生、声望显赫、孤傲清远的长留上仙，可是你……还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的目的……可我紫熏浅夏是何其高傲的人啊，我从来都太相信自己，我以为我可以很轻易地坚守底线，我以为我可以将你的利用原封不动地还与你，可是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我愈发不可自拔地跌进你织的陷阱里，甘愿为你沉沦。子画，我明知最后注定是伤害，可我却一点也不后悔……“

一颗透明的内丹缓缓落入白子画掌心，他的心剧烈地颤动着，连他自己也不知晓这颤动是因为紫熏刚才的那一番悲伤绝望的话语，还是手中这颗小小的内丹。他迅速将其收进墟鼎里，不愿意再看到它，他多么可笑啊，拿回了它，却不敢再看见它，好像它安静地躺在墟鼎里，他就不再记挂、不再想念。

白子画抬起头，对她说：“紫熏，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紫熏浅夏依旧淡淡的笑着，重复着那句‘我不后悔’。额间黑色的光芒大现，周围的花朵竟然竞相开放，发出黑色的诡异光芒，转瞬光芒淡去，紫熏浅夏光滑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堕仙印记。

“紫熏……“

紫熏浅夏微微侧头，忽然有些无奈和苦涩，“我已经放下了你……却放不下执念……“她紧闭双眸，从墟鼎中取出无数瓶瓶罐罐，道：”所有的香我都替你配好了。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