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连哭都没哭,是不是有点没良心啊,自己父母都死了不至于哭不出来吧?还是说她受不了这个刺激,会不会精神崩溃一时想不开啊?”
“哎呦真可怜呐,一家子的长辈全死了,还欠了这么多钱,就算有赔偿金光赔给别人都不够用吧?如果是我可能都不想活了。“
”十几岁还是个孩子要怎么照顾这么小的娃娃哟?书都读不了了,房子没了家就没了,没有经济来源以后生活可怎么办?“
“就是说啊,直系长辈都不在了,只能旁系的亲人接去照顾了吧?这两个孩子真是可怜啊…尤其是大娃,现在就只能辍学了,不然就怕她那个刻薄的姑姑不愿意照顾,还可能霸占赔偿款呢…。。”
哪怕她们是再小声,柯林还是听到了来参加葬礼她却不太认知的亲戚长辈,和村里的三姑六婆小声议论着。
她唯一的姑姑确实是个尖酸刻薄的人,之前和家里人都不太对付,因为一些家事和经济纠纷当初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还闹上了法院打了官司,几乎是闹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当时事情闹大到不管远近的亲戚或者同村的人几乎都知道她的撒泼胡搅蛮缠的事迹,所以就算现在情况是再怎么困难,她也完全没有动过去投靠她的姑姑的念头。
按照他们当地的习俗,一般的丧礼祭拜悼念都是应该在家里的楼下大厅举行的,但是现在家里房子现在这种损毁的情况,她们只能在自己家门前的空地搭起来一个临时丧礼用的大帐篷。虽然仓促而简陋,葬礼还是有条不紊的结束了。
一切都处理完结束了,柯林才有种被抽干了力气的感觉,她的双腿有点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转头看着躺椅上蜷缩着抱着玩偶睡着的侄女,又看着损毁的房子和来来回回机械般安慰她们的亲朋好友们。她一一简单的和他们道别后,棚子就里只剩几个远房亲戚和几位帮忙的村委会的阿姨叔叔们。
此时柯林才感觉到从内心深处渐渐放大的空虚感和无力感,再然后才是深深的悲伤。她再一次深深的意识到葬礼结束后,就是真的结束了,从现在开始她们两个真的就是孤儿了。
以后要怎么办?
因为她必须撑到处理好后事,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突然涌上,悲伤情绪和眼眶暴增的酸胀感让她有点无力招架,眼泪像断了线一样不断的涌出,止不住的落下,感情的副作用让她头晕和反酸想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袖子用力的擦了擦眼角,柯林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大口的灌着,试图将上涌的胃酸强压下去。
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就听到一道尖锐的女声突兀的喊道:
“呵,谁要照顾那两个拖油瓶啊?我又不是疯了。”
“你是亲姑姑难道没有良心吗还说这种话?”有人不满的怼她说。
“亲姑姑又怎么样?谁要照顾自己去照顾,那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自己生活吗?我可不要收了这两个大包袱,谁爱管谁管,反正不关我的事。”
柯春兰当然听到了周围对她的非议声,她朝着柯林和柯曈的方向嫌恶的翻了翻白眼。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群死八婆懂什么?她可不是有素质的人,她就是要故意说的大声,生怕别人甚至是柯林听不到。
要她去照顾一个高中生一个小学生?她可没这么傻,哪怕她做了生意确实有点小钱,但是这种和她无关的无妄之灾凭什么要她负责啊,这种吃亏的生意是个白痴都不会做吧。
听到她的大嗓门,站在柯春兰旁边的亲戚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冷静点别再说的这么大声,柯春兰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她不耐烦的拨开对方的手,继续朝着柯林尖酸的说道:
“喂,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了应该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了吧,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你爸妈没什么兄妹感情的。”柯春兰一脸不耐烦,努了努嘴继续说。
“我看啊你也别读书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社会女孩子没必要读这么多书,我看你就出去打工好好生活租个房子照顾小曈是吧,等她大了,你到了年纪找个人嫁了也就差不多了。”
柯春兰说的理所当然,现在法律上她或许是有监护人的职责,但是她的亲哥哥亲弟弟已经不在了,她算是和这个家也没什么不可断的关系了,怎么可能去接手照顾两个拖油瓶?再说了,本来生前就已经是和自己亲兄弟交恶的状态,她就更没必要也不需要揽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了。
说完她就从自己的名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断绝关系】四个大字真的很扎眼,柯林一懵,立马反应过来,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她法律上有着血缘关系的“姑姑”。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