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呕了一下,连忙闭上眼。
天,这是什么电影?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看这种电影?
看电影是因为美感的享受,这血淋淋的,有什么好享受?
而克知非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仿佛很投入。
不行,不能打扰boss。而且,这次看电影的名义是出来“换脑筋”,电影才放到一半儿她就提出来走,怎么也不像话啊。
她不能做这样的事,好歹要坚持到最后——这样也可以给指导考量所提出“换脑筋的方式”不起作用找点儿借口,否则,怎么交代?
允欢欢瞟了他好几眼,他也没发现。允欢欢的眼睛盯着前排,手在包里摸了一会儿,碰到了p3,拿了出来。
她装作理头发的样子,偷偷把耳机塞进耳眼里,使劲按了按。又把声音调到最大,然后紧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坚决不看屏幕。
虽然戴了耳机,但还是能听到电影里那恐怖的音乐。她努力地让自己入定。入定有很多办法,比方说,可以背古诗。
《古诗十九首》是她的启蒙读物,允教授、李教授都忙,只剩她一个人背了一遍又一遍,因此,对《古诗十九首》具有深厚的感情。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搂上女,皎皎当窗牑……”
“青青陵上柏,磊磊洞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允欢欢背着背着,忽然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父母都在各自的书房里,只有她自己在客厅里,慢慢地翻着书,咿咿呀呀地背了一遍又一遍。
有时候姥姥在,姥姥会咕哝:“这背的什么呀,谁懂啊。”
这些记亿,混在这《古诗十九首》一起让她有一种充满着异样的温暖的、安定的、又悠远的感觉。
她的心慢慢地定了下来。
“着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她默背着这句,似乎停在某一个的地方,恐怖的音乐停止了,世界安静了下来。
那里很温暖。
克知非低头,怜惜地看着她,手轻轻地扯掉她的耳机。
允欢欢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宿舍。她稀里糊涂地说:“西瓜,你们谁出去,给我带个酸辣粉回来。”
“起来出去吃吧。”
允欢欢还是糊涂的,宿舍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她揉着眼睛一看,是克知非。
当时就醒了。
想起来了。
允欢欢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把身上的耳机拨拉在一边,用右手攥住,胡乱地塞在兜里。
克知非好像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他只是含着笑:“睡着了?”
允欢欢搓了把脸:“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过去了。”
她一面说,一面不自然地看了看克知非的右肩。刚才好像是枕着什么东西——不会是枕着他吧?那自己还抱了个抱枕——不会是他的胳膊吧?
克知非随着她的眼光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活动了一圈手腕:“放心,没坏。”
允欢欢的脸立刻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