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会想,如果阿玥没有离开,她会不会也被招进洛阳太学呢?
自从穿越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个豁达的人,穿越的经历,让我对人生有了新的领悟。那些曾经以为可以永远拥有的东西,原来都可以在一瞬间全部失去。就连我们的形体都会失去,还有什么不会失去?我们能够做的只是珍惜眼前。
只是别离时,阿玥那孤单的身影,血污的脸庞,悲伤的表情,黯淡的眸子,那画面仿佛定格在了我心中,时时会浮现在我头脑中,恍如就在眼前。“阿强,如果真能重逢,希望你还认得我!”这声音仿佛也还在耳畔回响。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阿玥会说“希望你还认得我。”?为什么不说“希望你还记得我。”?认得和记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意思,难道我会不认得阿玥吗?
第30章 逆天钟情
作者:天际驱驰
十六岁那年的大年夜,我仍然不敢回瓦当镇,仍然一个人在太学院里度过。我置办了几样菜,一壶酒。一杯酒遥祝我妈,善心婆婆还有阿娇健康快乐,一杯酒遥祝我的老爸老妈不要再以我为念,趁着还能生,赶紧生个二胎。然后我风卷残云般把菜都吃了个光,倒头便睡了。第二天醒来时,脸上紧绷绷的,泪水已经干涸。
在洛阳城西北角很靠近瓦洛道的地方,有个小小的神坛,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很年轻的符咒师大人,我无意中经过,无意中看了他一眼,无意中奇怪了一下,然后无意中打量了他一下:他那轮廓分明的脸正微微仰起,星眸剑眉间高挂一秋寒霜。发现我打量他,他仍然保持着仰头向天的姿势,只是把投向天空的目光,倨傲地斜乜了我一眼。
我毫不示弱地挑战性地挑了挑眉头。
年轻的符咒师大人忽然一扫冷傲,就如同春风解冻一般,那张素净的脸对我展开了一个温馨灿烂的笑,用清越的嗓音说:“年轻人,可不可以帮我去九曲溪谷采集一些鹅卵石回来,我炼符要用。”
因为阿玥的关系,我对符咒师大人有种莫名的好感,他对我笑,我也笑起来,笑着打量他,放了下对他的戒心。
我在他的春风笑脸中,看见了他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扰伤。那忧伤,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那抹忧伤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深深地插入我心灵中最柔软的地方,令我心痛不已!
我相信,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霎那间的感受:明知道是伤痛,我还是情愿迎接,我还是甘之如饴。
便是这样的一眼,我整个人都呆不住。
符咒师大人见我没反应,又说:“年轻人,去九曲溪谷帮我采集一些鹅卵石回来吧,我不会让你白跑路的。”
我这才回过神来,无法拒绝地说:“嗯,好的,我这就去。”直到离开符咒师大人很远了,我依然感觉到我的心仍在生生作痛。
我在九曲溪谷清浅的小溪中采集鹅卵石,溪水倒映出我的容颜——那是一副少年的面容,不算英俊,但充满生气。只是在我清透的眼眸中总有一抹忧伤。我不知道那抹忧伤从何而来,只是象在我眼眸中生了根,挥之不去。
不知不觉,我已经十七岁了,已经从当初的稚嫩孩童成长为翩翩少年了。
符咒师大人虽然是可以娶妻的,可我却是男儿身!
一见钟情,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在我身上,这么不合时宜,这么逆天地发生了!在我是男子之身的时候,却以女儿之心对一个男子一见钟情了。
其实这世上的每一份一见钟情都有很深刻的心理背景。
大抵每一个花样年华中的少男少女都会对爱情充满憧憬,都会在心里幻想自己的白马王子和灰公主。这些幻想,有些很抽象很朦胧,有些则很具体,具体到他(她)长成什么样子,怎样的一颦一笑,怎样的性格和风度,甚至什么样的衣着打扮……少年们会一遍遍去幻想,一遍遍去修正,一次次沉溺其中。在女孩叫做少女思春,在男孩叫做少年情怀。他们会以自己的幻想为标准,去衡量自己周遭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当某个人的形象与幻想中的形象高度吻合,少年便会义无反顾地爱上那个人,这便是一见钟情。
因为无中生有的幻想是很不现实的事,所以很少有人能够在现实中遇到与幻想中高度吻合的人,因此一见钟情其实很少发生。单方面的一见钟情已是很少发生,双方彼此间的一见钟情更是少之又少。
一见钟情只是有一个美好的开始,结局会象所有的爱情一样充满了不确定因素。一见钟情未必肤浅,但更多的着眼点还是外貌言谈举止风度这些外在的东西,深入了解下去,那个外在与幻想高度重合的人,内在未必也能与幻想中重合。
能拥有一份花样般的爱情,是每个女孩子都无法拒绝的梦想。而我的梦想,早已经在穿越过来的那一刻幻灭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幻想过。不能真正去勾搭个帅哥,还不让想象一下?
刚才,就在眨眼之前,曾经被我幻想过的那种形象,就活生生站在我眼前,用我想象中的笑容对我笑,用我想象中的音色笑着请求我:“年轻人,去九曲溪谷帮我采集一些鹅卵石回来吧,我不会让你白跑路的。”
霎间,我的世界天翻地覆地崩塌了!
这些年来,我认命地随遇而安,觉得在将要死亡的时候穿越了,不管穿到谁身上,生命都是白捡的!既然已经穿越到了这个小男孩身上,我就当自己是个男子,我很努力地去习惯男子的生活和行为方式,很努力地进行着男性心理建设。一直希望将来我能成长为一个有男子气概,有男儿担当的真正男人。
然而,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希望我是女儿之身,那些被我有意淡忘的女性意识,在我头脑中猛然觉醒,我心痛得不能自已,我扑倒在九曲溪谷的清浅小溪中,泪流满面。几年来的男性心理建设一瞬间轰然崩塌,我多么希望我还是那个二十二岁正处在花样年华中的女护士!
我苦涩地想:“我为什么要拼死拼活拼了命的跑到洛阳来?我为什么不听我妈的话,成了亲,生了宝宝,完成了男性心理建设,完全变成了男人再来洛阳?”那时候,我看见任何男人都不会再动心再心痛再有感觉。那时候果然是少年的逆反心理,我妈越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