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辞听后不免觉得好笑:“你为何会觉得同样都是做妾,做你的妾侍就比做那员外郎的妾侍要高贵?”
小掌柜瞪大了眼睛:“我跟若微,年少便相识,她嫁给我一来可全了多年情谊,二来我家中妻子性格温和,若知道自己抢了她的位置,自会善待于她。她嫁给那老员外虽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要日日殚精竭虑,提防正室的算计。”
谢含辞反问道:“你如此重视你们之间的情谊,为何还要违背婚约,另娶他人?你既知你现在的妻子占了她的位置,你怎么不叫她让出来,奉林氏为妻,她为妾?”
小掌柜被戳到了痛处,涨红了脸:“你这话说得,好生无礼。她已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怎好让她自降为妾?我也是听从父母之命,实是万般无奈。家中生意突然出现状况,需要借助我夫人娘家之力。若微……应该体谅我,我对我现在的夫人只有感激之情而无男女之爱。”
谢含辞也动了气,丢出三个字:“凭什么?”
小掌柜一愣:“小姐是何意?”
谢含辞上前一步,厉声质问道:“凭什么林氏要体谅你?凭什么要她降妻为妾?若你真纳了林氏,你现在的夫人凭什么要日日看你二人诉衷情?她又做错了什么?”
“你句句说你的无奈,却事事都占尽了好处。既想仰仗岳丈的势力,又要抱得美人归。做一副不舍林氏的深情面孔,实则你才是最无情之人!你知道你这个样子给她带了多少麻烦吗?”
小掌柜待在原地,半天没说出话。
谢含辞不愿再搭理他,也没了回大殿里听老和尚讲经的心情,转身回房间补觉。
另一边李夫人和慧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你不是跟我保证没事吗?还自作聪明地拿那豹妖做文章,我就说,错过了机会,就等下次,大不了等她生产之时,我找个稳妥的婆子弄得她一尸两命。这下好了,我们都成了嫌疑犯!”
慧远盘着新串的佛珠:“你急什么?我可是为了你平白还多背了一条人命。不过也是那老秃驴曾活该,看出咱俩私情,还装模作样地来规劝我,自己送上门也怨不得我。哎呀,你又没动手,大不了就把我推出去,反正也死无对证了。”
李夫人拿过慧远手中的佛珠:“你怎么不用我送你的那串佛珠?我怎么舍得呀?只是眼下谢家这丫头,一口咬定林氏是被害死,言之凿凿的,会不会手里真的有点子证据,那明日官差真来拿人,我们可就被动了。”
慧远咬咬牙:“那就除掉她。只是我受了伤不方便再出手,你不是从你手帕交那里讨了个得用的人来吗?”
李夫人心道“什么受伤不方便再出手”,不就是怕被发现了吗?
“三郎,那人是个草包,她要是头一夜就给林氏和那小掌柜解决了,我们也不用再横生枝节费那些事,她做事我不放心呀,万一她被发现了……”
慧远冷哼一声:“呵,被发现了也好。到时候就都推到她身上。我们还过我们的逍遥日子。不,那老秃驴曾一死,咱们就更轻松了。柔儿,以后没什么人能阻止我们见面了。”
说着,慧远用手指轻抚李夫人的耳垂,微凉的指尖划过她滚烫的肌肤,她打了个寒战。
“可是三郎,若那人被发现了,将我供出去可如何是好呀?”
慧远轻笑,俯身贴近:“这还不简单,你就按我说的……”
入夜,谢含辞住的东厢房外飞快地掠过一个人影,接着纸窗上被戳开了一个小洞,迷烟缓缓地吹进了屋内,门被轻轻推开。
蒙面人轻手轻脚地走近床榻,挥刀刺下,刀拔出来的一瞬,棉絮漫天飞舞,被子里面只有一个软绵绵的枕头。
“果然是等不及了。”
谢含辞推门而入。
蒙面人大惊,在月光下,她的腕上闪着凌厉的剑光,卷着一股疾风飞向谢含辞的面门。
蒙面人挥刀直劈,谢含辞急忙闪身,自知自己在街边实战出来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对手,快步逃到了屋外。
一道寒光闪过她的头顶,只听得一声玉器碎裂的声音,头上的簪子碰到了刀尖,发出了一声脆响,化为几节碎玉。
谢含辞瀑布般的青丝,一泻而下,她大声嚷道:“王爷是要看我死吗?”
李穆白从房顶飞身而下,第一剑挥出便击在蒙面人的刀刃之上,短刀立刻被斩成了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