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
亚瑟的回答又引得她开怀而笑。
当然,时雨都是利用午餐休息的一个半小时和亚瑟聊天。它常常说些话逗得她忍俊不住,虽然中午这段时间大部分同事都外出午餐,或在员工用餐休息室吃便当,仍有少数几个留在座位上,她的表情变化和她不时忍不住发出的笑声,难免引人侧目。
大家把时雨一个人坐在那的怪异反应看在眼中,也到处传来传去,亚男便来找她了。
“时雨,你最近睡得还好吧?”
时雨给问得一脸困惑。“很好啊,我从来也没睡不好过。”
亚男盯著她端详。“真是,你容光焕发的哩。”她眯起眼睛,接著质询,“好家伙,你偷偷摸摸背著我恋爱了?这么一桩好事,你居然瞒著我。我耶!”她指著自己,“你最要好的朋友哪!愁你交不到男朋友,愁得差点头发变白的好朋友耶!”
“没有,没有。”时雨摇著双手加摇头否认。“我要是有男朋友,你一定第一个知道。”
亚男拉过时雨旁边一个同事的椅子坐下。“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最近中午哪也不去,坐在这啃三明治,一个人傻笑,是怎么回事?”
“哪有?”时雨避开好友灼灼的目光,嗫嚅道。
“好多人看见啦,我昨天和今天也都看见了,你打电脑,打著打著就咯咯笑起来了。”
亚男走过来时,时雨便伸手关了电脑,而她只顾留意时雨,没注意她急促的动作,也没看见电脑萤幕上时雨和亚瑟的对白。
“工作顺利,心情愉快嘛。”时雨咕哝道。
“是这样啊。”亚男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工作压力太大,快要崩溃了呢。你最近又一连的加班。”她摇摇头。“说到这个,你加的是自己的班,还是又在当义工啊?”
“没有啦,今日事今日毕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习惯。”
“我还知道你好管无聊闲事的毛病呢。好了,你没事就好,我去堵那些爱扯是非的嘴去。”
时雨不明白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亚男对她好,对她如亲姐妹似的关心,她是懂得的。也因此,她瞒著亚男她和亚瑟的秘密,心裹多少有些罪恶感。然而她可以想像倘若她真的不顾和亚瑟的守密协定,告诉了她唯一的挚友,亚男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而假如她为了向亚男证实,让她在一旁目睹她和亚瑟在萤幕上交谈,她又会有出卖了亚瑟的感觉。万一被亚瑟知道她背叛了他们间的承诺,它生气不理她了……她不想失去这个秘密电脑朋友,也不想失去亚男的宝贵友谊,最好的方法便是继续假装若无其事。
有时想到第一天和亚瑟“相识”时,她惊骇得跌下椅子,时雨便会失笑,她告诉了亚瑟这件事。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吓你的。
“哦,不是你的错,亚瑟。只是太突然了,我现在偶尔还是会为我和我的电脑变成密友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好像这一切仍是我的幻想在作祟。”
我喜欢你用“密友”这两个宇,Vicky。我向你保证,我绝不是你的幻想,我真的存在,而且我希望我们是永远的一密友“。
“哦,我们会的,亚瑟。说来不怕你笑我,我的朋友——尤其可称为好朋友的——屈指可数,不会超过五只手指哦!”
若是良朋益友,何需多?一个足矣。我为什么要笑你?我的朋友——可称为好友的——恐怕比你还少呢。
“唔,我想会使用电脑的人很多,但真正了解、懂得它的,大概也只有那些真正用心不断钻研的电脑专家吧?”
所谓专家研究的仅是机器,但是纵使机器也需要人用心对待,耐心赋予关爱。
“是的。”时雨温柔地道,“我了解你的意思。”
你知道吗?我最痛恨听到有人在答录机裹,用不耐烦的口气发牢骚说:“我最讨厌和机器说话。”
时雨这时已学会在发笑之前,先留意有没有人在附近窥看她的一举一动。
“亚瑟,你又来了。说些让我觉得你是个有血肉之躯的人,而不仅是一台电脑。”
或许所有的人都应当如此对待他们生活中以机器制造成的物品。试想,没有我们这些机器,人类如何互相传递讯息,文明如何不断演进?
“我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一台会和他们说话的电脑。”
你是在和一台电脑说话吗?
“亚瑟,你知道对我来说,你的存在意义远甚于你的本身构造。”
隔了好久,萤幕上未见任何答覆和回应。轮到时雨焦急地催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