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心思吃,就不要再吃了。”尹忱说,“吃饭是一个享受的过程,我从第一次给你做饭时,那时候你没有味觉,你享受的是颜色。后来你有了味觉,享受的是颜色和味道,我知道你从来不是个会享受的人,你之所以每天让我做饭,享受的是由我亲手烹饪的感觉。而我享受的是给爱人做饭的幸福感。”尹忱看着他停下的手,淡淡地说:“今天这顿晚饭,你吃的食不知味,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有。”依旧是两个字。
“这样……”尹忱皱了皱眉头,起身离去。
楚轩放下筷子,看着他进入卧室又走出来,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尹忱眼神凌厉地注视着他,“你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你。我可以接受你无尺度的要求,惟独一点……”手掌缓缓伸出来,张开时,一个黑色物体粉碎在掌心中,“你要问什么,你可以问。不用对我来这套。”唇角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回来时还一切正常,从实验室里走出来就变了个模样。我除了想到今天和尹峰的闲谈,再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来解释你的异常。我该不该庆幸,今天为了给你们准备晚饭,没有来得及换衣物,也没有给你机会让你把这种东西取走?”
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尹忱冷笑,“真是个好地方,粘在长袍下摆处。我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还是你根本就以为就算我发现了也会一笑了之,你以为我可以对你这种行为无限度的接受。没错吧?”
“你曾经说过,可以任由我谋划。”楚轩说。
“哈……果然。”手中的黑色粉尘洒落在空中,尹忱看着他,“那个时侯,我是队长你是军师。我可以接受你一次次的试探和揣度也仅限于对中洲队。现在你和我,论公,你是队长,我是编外人员。论私,你和我的名字填写在伴侣栏里。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开诚布公地问?!”
“你会说吗?”楚轩淡淡地反问。
“你从来没问过,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尹忱终于克制不住,带着愤怒地低吼,一挥手,桌子上所有的菜肴狂乱地飞舞着,散落在地上,墙壁上。
楚轩安静地看着他暴怒的模样。
随着碗碟碎裂的声音尖锐地响起,尹忱垂下臂膀,自嘲地一笑,“我在你心里不过如此。什么爱呀……可笑至极。”
内心的伤痛无法言叙,体内的能量疯狂撞击,剧烈的疼痛让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妖丹试图控制强大能量的一次次冲击,在这种多方的涌动之下,皮肤裂开一道道细小的口,血液快速地涌出,猩红的色泽从嘴角缓缓流下。
楚轩一直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他,听到他说可笑至极时点点头,“所谓爱情不过是荷尔蒙的刺激和脑垂体的作用让人类产生的虚妄感。”
“是吗?”尹忱的笑容越来越浓烈,“我给你改回基因,所以你曾经说爱。如此说来,这只是一种身体机能而已。”
楚轩思索了一会,点点头。
“我明白了,楚大校。”尹忱轻笑出声,“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有什么要问吗?”
“有问必答吗?”
“您要的太多了,我给不起。”拭去下颚的血液,尹忱微笑着让自己站在他面前,而不是彻底崩溃地逃走,即使如此全军覆没,也要给自己留点尊严。
“楚大校,恋在往昔的份上,我此时会有问必答。”
“我的复制体,那么容易就得到你所谓的爱。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尹忱冷笑,“我是如何让你感觉‘所谓的爱’,他就是如何让我感觉‘所谓的爱’。就这样简单。耐心、包容、理解、付出等等。我对你付出的,和他对我付出的,一样。”最关键的,他是你的复制体。内心的漩涡卷动着,尹忱再也不想自取其辱了。
“问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楚轩推推眼镜,“明天的事情……”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尹忱说:“我知道。明天让他们回去后,我会叫尹澈来。还有事吗?”
楚轩看着他的冷冽和隔阂,问,“如果按照人性学上推论,被背叛的是我。为什么你的样子像是我背叛了你?”
尹忱万万没料到他会用这种无辜的口气问这样的问题,几乎是带着悲哀的笑声一字一句地道:“因为你只是被背叛……”而我,所有的付出,全部被你抹灭掉了!
转身离去,尹忱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尾声 客人
空旷的主神广场上,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素袍已经被血液全部浸染湿透,带着淡淡的笑,墨绿的眼扫视着每一扇门紧闭的门,有人居住的屋子里有等着明天能够回去现实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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