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过去的一切都变得不堪而可笑,看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样子,她顿时更加生气,扬手就将蛋糕砸在了他的西装外套上。
慕景深瞪起了眼睛,侧头看着肩头的奶油和蛋糕碎屑,恼火的不行,边掏出手帕擦衣服边朝她吼,“疯了你!”
展念初看他还凶,想想这阵子自己从他那受的冤枉气,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泄愤似的一脚踢在他膝盖上,“你这个人渣!诂”
慕景深眉头顿时紧紧蹙起来,受过伤的膝盖处痛感锥心,站着缓了会儿,他冷眼看着愤怒的女人,低斥,“你发什么神经!”
展念初只是愤怒的盯着他,从来都觉得他整洁笔挺帅气逼人,可是这会儿就觉得跟洪水猛兽没有分别,她怒极只想笑,“慕景深,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拿我当乐子耍是吗,所以我怎么伺候都不对,所以你前一刻能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后一秒勾勾手指我就得小心赔笑的回来,看我低三下四的你很解气很满意是吗?”
他不耐的皱眉,转头要回车子里,“要发疯滚别的地方去。”
展念初追上他,愤愤不平,“我们刚见面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吗?你故意让我那么狼狈,你从头到尾都只想耍我报复!”
“耍你?”他眯起眼睛回头看着她。
“难道不是吗?我跟了你这么久,作品你一律说是垃圾,有人会像你这样指导学生吗?”
看他冷眼睥着自己,好像她是在无理取闹一样,他根本没有在乎,越想越难过,她声音哽咽下来,“慕景深,你太可怕了,你一定是冷血的才会这样残忍……”
慕景深靠在车边,掏出烟来点了一支,吐出一口雾淡淡道,“你都知道了?”
没想到他就这么坦然,连辩解都不屑,展念初嘲弄一笑,“知道了,原来我能叫你一声老师,是因为从前有过那样一段渊源。”
鼻腔里喷出白烟,慕景深淡然地说,“作为我的灾星,你受这点教训,很划算,不觉得吗?”
看他身上的奶油还巴在矜贵的西装上,她想笑又想哭,“你也出过气了,过去也已经过去了,我小姨现在过得也不好,拜托你,别再找我们家人麻烦了。”
“你是你,她是她,你欠我一条腿,她欠我一条命加上一个家,你叫我不要找麻烦我就算了?”
“那你还想怎样?在我身上出得气还不够吗?”
慕景深一脸淡漠,完全不顾他人生死的事外模样。
她呼吸急促的往前走了一步,“就算让你报复了,你的家庭也不会重聚,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陷在仇恨里,你也不会快乐不是吗?”
慕景深抱臂靠在那儿,不知道再看哪里,“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快乐那东西对我而言也不重要——”
听他还要继续找小姨的麻烦,她握拳,“你别以为我们家可以任你欺负!”
慕景深颇为看不起的扫了她一眼,“别人不敢说,但是你——”他一嗤,“我想让你生,你就生,想让你消失,一点也不难。”
展念初怔怔的看着满眼邪恶的他,曾经他的眼神也有过让人沉溺的温柔,曾经他的唇也曾温存的亲吻过自己,曾经他的手也曾安抚过她疼痛的伤口……
可一切,不过是他存心的戏弄而已。
心一点点凉下来,她看了看暗沉的夜色,喃喃,“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家人,我的力量再微薄,我也会拼命保护他们。”
“家人?”他冷嗤,看来她知道的真相少得可怜。
慕景深转头要上车,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知道来龙去脉后,有一点我倒是觉得庆幸。”
慕景深定在那儿没有回头,她两手放在衣袋里,“谢谢你这么快就让我从不切实际的梦中醒来。”
夜风吹过衣襟,也带走她的声音,慕景深回过神,开门坐进车里。展念初失神的盯着他,脑子里忽然想起许多让人迷惑的曾经——那个会早上送她上班的他,那个为了提前接她吃饭而给少年宫小朋友上课的他,送她哆啦a梦的他,因为她受委屈哭诉凌晨也去机场接她的他,她睡不着陪她去赌场消遣的他,封笔多年只为她画像的他,她失眠害怕给她读小说的他……
许多个曾经,她真的感觉心动过,可是他一句‘灾星’,就将过去所有都打上了演戏的标签。
看他关上车门,砰地一声好像敲在心上,她下意识就怔怔的问,“那天我下山,为什么你也要走?”
慕景深坐在车里,深色的玻璃模糊的透出他俊逸的侧脸。
好一会儿,他才说,“忘了,大概别的女朋友找。”
看他重新发动车子,她怔怔的发呆,被折磨的时候每天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可以跟他说再见,可事情一下子变成这样,她只觉得猝不及防。
慕景深按了按车喇叭,她反应过来,往路边退去,看着那辆车长驱直入的进了别墅,大门缓缓合上,那个世界还是坚固的高不可攀,她好像从来没有融入过。
失神一会儿,她裹紧外套,慢慢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