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是明英宗,还是她弟弟与她,都不似林奈奈刚才那样目中无人,令她越想越痛恨。
她本以为林奈奈烹好茶后,不会给她,故意叫她难看。可结果呢?林奈奈并没有吝啬于给她一盏。只是她递给她茶盏时,眼神极清冷、不畏死。甚至,还淡淡地和她说:“且论风月,不论生死!”
见她瞠目结舌,她才懒懒地和她解释说:“西湖最盛,为春为月。一日之盛,为朝烟,为夕岚。湖光染翠之工,山岚设色之妙,皆在朝日始出,夕舂未下,始极其浓媚。月景尤不可言,花态柳情,山容水意,别是一种趣味。”“小船轻幌,净几暖炉,茶铛旋煮,素瓷静递,好友佳人,邀月同坐,或匿影树下,或逃嚣里湖。”于别人而言是诗文,可于我与阿卿而言,只是平常的日子。”
她就那样平淡地、静静地绽放,在看淡生死的位面,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令她又一次自觉极卑微。
过了会,有人给她打电话。
那时,她的手机铃声是“是风动,还是幡动?轮回难道就不同?你是我身外,化白云任去来。推开孤城万里,吹渡春风几千载。我是你途中,有青山撞入怀。不动声色,见你如是才自在。”
林奈奈微微一笑很倾城,问她弟弟:“阿卿,你认为有轮回吗?”
她弟弟回答:“物质有,灵魂没有。所以,我们要珍爱这唯一的一生一世。”
旋即,很温柔地又说:“我们一起看过一部电影,那部电影说:‘众神羡慕我们,因为,我们有一天会死,每一刻都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刻,所以一切都变得美好。’我觉得那很对,众神理应羡慕我们是凡人,可以感受时间流逝的凄美!”
林奈奈蹙眉,很快又记起来一些往事,因此很开心,与她弟弟相谈甚欢,一时之间,更显得他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贝齿轻咬,更加嫉恨林奈奈。
她连自己家以前最有机会黏她弟弟的猫(指的是她们家第一代猫——糖糖)都妒忌,遑论是林奈奈这头号情敌!
他们家的猫——糖糖,被她弟弟狮子王从小教得极温驯、乖巧,特别黏她弟弟。
就连睡觉,都非要偎着他脑袋。
白天,一有机会,也要十分惬意地趴在她弟弟腿上,整个身体拉得又细又长,像极了细长的貂皮围脖,随时恭候她弟弟得空了,腾出手抚拍它一下。
简直就是苏妲己一般的存在!
每次她回家,一见猫占了她的位置,立马就会把猫揪起来丢一边,自己甜甜笑着去缠自己的弟弟!
好在,她自己得宠够了,也会好好恩宠也很想她,见她回家极亲切的他们家的猫——糖糖好一番。
她的日本养父、养母家的管家,像魔镜一样无所不知,尤其懂猫。
想想也是,要胜任财阀家的管家,当然要堪比魔镜,博闻强记、多才多能,叫所有主人满意。
她问管家以后才知道,猫爱睡在主人头的边上,是因为猫很喜欢主人,并认可主人的地位比它高,认为靠近主人的头睡觉可以得到主人的庇护。
在冬天,它挨得很近,还因为主人的头顶会散发大量热量,靠近了会叫它很暖和。
不止糖糖,她也极爱依偎她弟弟睡觉。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觉得十分安全,可以睡得很香甜,那是她从小就有的习惯。
即使是长大了,她每次回家以后,还是会借口看多了恐怖片,不敢一个人睡,硬是抱被子和他挤着睡。
哪怕是夏天,他们一直吹空调,也要盖被子。
他读初一前拗不过她,读初一以后,就算再怎么不同意,也没用!等他睡着了,她就又可以抱着被子,挤在他身边睡。
有些羞于启齿的是,某人读初一以后,无论睡得多死,手都能像装了导航一样,十分精准地出现在她睡衣里。
那也不能怪他,几乎所有已婚人士都可以作证,那是所有男人的天性和本能。
某人的本能似乎多了一条:无论睡得多死,都能命令自己的安禄山之爪执行昼伏夜行的模式,在他双眼被黎明的曙光照到以后,无需大脑思考,就能自动收回去。
赶上阴天或雨天,那就不能了!
两人一起醒来,她总会挺尴尬,他则会很无耻,极光明磊落地说:“手滑!手滑!纯粹是手滑!”
她也就只好羞红着脸,佯装生气,猫挠镜子般打他下,再说些可爱的话。
他俩没有血缘关系,所以,谈不上有伤风化。
反而,她觉得极美好,觉得“青梅竹马”这个词,只有他们俩才完全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