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跳出来,这太好了!”花儿与妈妈回到那栋小别墅里,搂起孩子就亲上了,“宝宝,今后你的大名就是庾蕊蕊了。嗯,你是贵人之后,你是省长的亲孙女儿啊!”
妈妈的心情却不像她这么好。妈妈细细观察了一下这栋别墅的构造、设计,又看看花儿欢天喜地的样子,板起脸, 冷冷地下达了命令:“花儿,明天,把这栋别墅卖掉!”
“你说什么,妈妈,卖掉这栋楼?”
“是啊。”
“妈妈,为什么?难道这栋楼不好?”
“这房子很好。可是,我一看见它就觉得闹心。“
“闹心?”
“花儿,你是不是舍不得?”
“不,不是啊!”花儿分辨着,声音里透着婉惜。
“花儿,妈妈要你卖掉它,不是一所房子的问题。而是如何做人的问题。”妈妈向她解释着,“别看妈妈是刚刚出狱的人。可是,妈妈也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我们这种人家,绝不能用这种手段获得自己的住处。一提起那个杨健啊,我就恶心。另外,如果你心里还真想着那个庾虎,将来这房子就是你们之间堵心的结。”
“妈妈 ,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房产市场。”
“嗯,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妈妈夸奖了她一句,接着又抱起外孙女儿,亲了一口,说:“宝宝啊……姥姥得想办法,怎么才能让你认祖归宗啊!”
花儿推着蕊蕊的小车子,带她到阳台上看风景。她的那个小别墅卖掉了,她又在附近买了一栋三室一厅的房子。这个房间很高,在阳台上看得很远。如果把视线掠过城市的上空,依稀能看到遥远的、湛蓝蓝的大海,还有海边上的小村落,村落之间是一垅垅种满了果树的小丘山。不断变换方向的风带来淡淡的果香,还有庄稼地里漾来的清甜。风儿畅通无阻地从阳台上掠过,把一张张尿布和五颜六色的小衣服吹得哗哗地响,把狄花儿的胸腔灌得满满的,她的喉咙有些发痒,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一种放声高歌的渴望。快一年没用嗓子了,狄花儿不太自信地唱了一句,歌声轻快地从她的嗓子里滑出来,她继续往下唱,越唱越高,越唱越开阔。如果说她的声音过去是有沟有坎的小丘陵,现在则是一马平川的大草原。蕊蕊在小车子里呆不住了,兴奋地嘴里呜呜哇哇地叫唤,手舞足蹈地像是在伴舞。狄花儿也被自己的声音震住了,她的眼角洇出喜悦的泪水,她想这意外的收获是孩子带给自己的,那作为母亲拥有的成熟、浑厚已融入了自己的歌声里。她想,这个时候,如果庾虎在她和孩子身边,该是多么幸福啊。想着想着,屋子里的电话铃响了。她迈开大步赶紧去接,电话竟是庾虎打来的。他告诉她:他就要结婚了!
㊣第246章 … ~京城婚礼~㊣
庾虎与军红的结婚的事儿,双方父母都没有太多的说道,都希望婚礼从简,喜庆就行。倒是军红那个舅舅,想了不少歪主意,一会儿就是要按照中国传统,办一个坐花轿的古装婚礼,一会儿又说是按照欧洲的模式,到市政厅证婚,到教堂正式举行婚礼。他还热心地把电话打到市民政局,问这问那,后来,得知不是教徒的人不能去教堂,他才鳖茄子似的垂下头来,直骂老外也不开放。
没办法,中国的习惯说法是“娘亲舅大”。再加上这个舅舅是中央组织部的官员,在社会上横的很,在家里,人们也敬重他三分。军红的爸爸尽管是将军,但是看到小舅子这么热情,也只得依着他了。
“一切由你安排。”军红的妈妈终于下放了权力。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喜欢军红这个外甥女儿,就像疼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她。现在,军红要结婚了,你不让他张罗也不成。索性由他去吧!反正,花钱的事儿由他们老两口负责就是了。
婚礼之前,庾明到北京与亲家见了一面,商定了婚礼上的重大事情。第二天,庾虎就来到北京,等着当新朗倌了。
来到北京,庾虎就放弃了自己团长的角色,像个小走卒似的听从舅舅的指挥。婚礼头一天下午,他与军红跟着舅舅来到婚检站检查了身体。第二天早晨乘坐舅舅从农村一个村长那儿借来的豪华房车,来到区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拿到了结婚证书,舅舅要求在民政局大楼厅堂里搞一个简单的仪式,意在表示政府为其证婚,图个吉利。哪知道民政局的领导说,没这个先例。舅舅发了一名牢骚,只好带着庾虎、军红和双方父母来到郊区一个教堂里,硬是凭着一个农村干部的关系,逼那个教堂的牧师按照西方礼节举行了正式婚礼。婚礼尽管很简单,但是用管风琴奏了《婚礼进行曲》,牧师就像电影上的西方婚礼那样为一对新人祝福,在人们热烈掌声中,婚礼庄重地结束了。从教堂里走出来,一些年轻人觉着这种婚礼虽然新颖,却没有味道。因为,他们既然没有喝到喜酒,也没闹上洞房。欢乐的场面一点儿也没有。好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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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像是听到了年轻人的牢骚声,随即大声解释:“怎么,你们嫌不够味儿?告诉你们,这婚礼刚刚开始,真正的高潮是今天晚上在昆仑大酒店举行的婚宴。在那儿,不仅有西方时髦的鸡尾酒会,还有昆仑酒店的现场‘选秀’活动,凡是本月在那儿结婚的新娘都会盛装出场。谁最漂亮,谁就会获得‘昆仑之星’的美女大奖。嗯,到时候,你们就张大嘴巴惊讶吧!”
舅舅说的这番话并不来玄,晚上,军红和庾虎的家人走进了昆仑大酒店七楼的婚礼大厅,就被眼前的景象晕眩了。大厅的四周开的不是窗户,而是显示的一幅大海的电光背景。此时,大厅四周海水波涛滚滚,夜幕低垂,整个婚礼大厅不像在酒店,倒像是在大海里航行的一条豪华巨轮上,人们的脚踏上这儿的红地毯,就会想起那艘豪华版的“泰坦尼克”号。
看到这儿,不要说别人,就连军红这个常常在绚丽的灯光里翩翩起舞的艺术女性,也被这绚丽的场面惊呆了。
离正式的婚宴还有五分钟,新人的父母分别到大厅门口去招呼客人。庾虎和军红被舅舅领进预定的更衣间里。军红换上了那件鼠灰色飘纱晚礼服,只略施粉黛,已经美得令人眩目,尤其是那对黑玛瑙镶钻石的“眼滴泪”形状的耳环,如泣如诉,显示出无尽的丽人魅力。
婚礼晚宴准时在七楼中央大堂举行,大堂位于大酒店的中部,面积开阔,富丽堂皇,气派非凡,每一处细节无不精心打造。欢迎的乐曲一响,大堂里顿时名士荟萃,美女如云。军红觉得自己这个新娘一下子被淹没在锦绣繁华之中,没有人会注意她,甚至多看她一眼。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春节晚会的演员,只专心演绎自己的风流故事。男人都是很正式的着装,西服、领带,笔挺的裤子配锃亮的皮鞋,女人们更是千娇百媚,争艳斗奇,珠宝美钻闪烁生辉,这儿与其说是婚宴,不如说是某高级首饰店新年新款的展销秀场。
参加婚宴的人除了军红和庾虎的家人,其他都是京城的名流,中央机关来了很多司局级干部。他们不是舅舅的朋友,就是军红爸爸和庾虎爸爸的老同事。到场的每个人都显得那么从容,似乎这种盛大的场面对于他们是司空见惯一般。在这种场合,从容恰恰是身份高贵的象征。军红虽然见过大世面,但是来到这儿却真像是一个新兵,在昆仑大酒店,这种活动场面俗称为波场,通常是女宾们的时装秀,大家比着看谁穿得最少,也就比出了谁的胸脯大,这里的波和胸是一个意思,像是地下的性感大比拼。
比起那些丰满的,随时可能玉兔狂奔的Ru房,军红的胸小小的,但很结实。因为从事舞蹈的行业,她要保持身材的苗条,不能在突出自己的性感上下功夫。在这儿,她觉得自己的胸就像是飞机场,波霸当不上,但可以当选今天的平胸皇后。庾虎拉着军红的手,发现她手心冰凉,“你怕什么?今天,你肯定是最漂亮、最美丽的。”庚虎悄悄地安慰军红,军红不知所措道“我突然一点儿自信也没有了。舅舅怎么搞了这么个场面?”看看周围暴露的丰|乳肥臀,她沮丧地低下头去。
婚宴主持人原定是中央电视台的某著名播音员,舅舅嫌人家没有特点,干脆换成了一个洋人-昆仑酒店接待部的英国经理。这个英国人身材伟岸,前额宽阔饱满,随身裹挟着一股狂野之风。据说他曾经多次在这儿为中国演艺界的名人主持过婚礼。婚宴开始,他首先热情地介绍了昆仑大酒店的豪华设施,称这是北京最具有欧洲风情和西方情调的大酒店。他欢迎所有参加这次婚宴的贵客,他说,来到这儿,你们就尽情的享受吧,用心去体会无法复制的昆仑魅力,走进昆仑的中央大堂,你就会成为昆仑传奇的一部分。
他的话引来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接下来,他开始宣布参加今晚婚宴的来宾名单:中央某机关部长、司长、局长、主任,某大财团董事长、总裁、还有几位当红影星、歌星……他的中文虽然不错,但是,念起那些冗长的官衔、职务来总是让人觉得嗑嗑巴巴,语无伦次,比如,介绍某位歌星时,他不说歌星,而是念成了狗星,惹得人们哄堂大笑。好在是婚宴,人们图得是个乐,也没人多追究了。
在人们的哄笑声中,欢乐的乐曲奏响,穿制服的男侍者戴着白手套,一只手放在背后,一只手训练有素地举着布满高脚杯的托盘,杯中是微黄的、晃动不安的香槟。人们频频举杯,整个大厅里顿时杯盘叮当,觥筹交错起来。
主持人好容易念完了冗长的来宾名单,这时,又不失时机地鼓动陌生的贵客之间彼此认识:“朋友们,看看你的左边,再看看你的右边,千万不要疏忽和错过了你人生的机缘,说不定,今天交下的朋友,就是明天的涛哥、温总,或者就是中国富豪榜上的前几名。将来,他们关照一下,你就会盆满钵满。”大家善意地笑起来,容颜开始松动,彼此微笑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