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热闹的大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众人不约而同地向殿首看去,却见景宣帝脸色阴沉,众臣心中也同时一沉。蒋若男和靳绍康也看向景宣帝,靳绍康忽然觉得景宣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刀一般的利,心中一惊。
“落地开花,富贵荣华!众卿家不必紧张,继续,继续!”太后笑道,然后转过脸骂黄贵:“没用的奴才,连只碗都端不住,还不叫人来收拾!”
黄贵跪下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太后笑骂:“大过节的,什么死不死的,还不快滚下去!”
“是,是,奴才失言!”说着,又爬起来,叫了几个太监迅速地收拾干净。
景宣帝的脸色又缓下来。
群臣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奴才不小心打破了碗。
蒋若男在桌下扯了扯靳绍康的衣角,轻声笑道:“吓我一跳。”
靳绍康偷偷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低声安慰;“没事。”可是脑海中老是浮现刚才景宣帝那阴戾的眼神。
殿首,景宣帝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喝掉面前的茶,然后向着黄贵使了个眼色。
黄贵会意,抬手重重三拍。
不一会儿,乐声轻扬,下一秒,一群身穿白纱衣的舞女云贯而入,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旋转间长袖飘飞,衣裙拂动,便如同仙女下凡一般,让人目眩神迷。
蒋若男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宫廷舞,一时也看的津津有味。
舞祝酒兴,众臣之间更为热络,敬酒声不断,只是顾忌皇帝在此,没人敢贪杯多饮,以防酒后失态。
舞女们一甩长袖后,忽然退回到殿门,静默不动。
众人知道即将有好戏上演,全都翘首看向殿门。
忽然,乐声停下,然后一声清越的啸声起,如同平静的树林里,吹来的一阵清风。
紧接着,一声绝妙的歌声从殿门处传来,
“清溪一叶舟,芙蓉两岸秋。”
歌声轻灵飘渺,如梦如幻,宛如小溪淙淙地流淌,又宛如百灵鸟愉快的歌唱,总之,那时一种至纯,至净,至真,至美的歌声,这种歌声就仿佛一根细细的丝线,将人的心牢牢地缠绕住,随着歌声起起落落,不能自己。
此时人们都是同一个想法,都想看看,能发出这种绝妙歌声的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蒋若男也是如此,情不自禁地伸长了脖子看向殿门口。
靳绍康不禁笑道:“别急,卖了这么久的关子,总是要进来的。”
蒋若男眼一抽,回过头来,“侯爷,你真是能扫兴。”被他这么一说,什么美感都没了……
靳绍康宠溺的笑了笑。
殿门处,舞女们一甩长袖缓缓而入,然后一个旋身,慢慢向两旁分开,露出中间一个身着淡蓝色纱衣,身材窈窕的女子。
此时女子以长袖遮面,而美轮美奂的声音继续由袖底处传出来
“采菱谁家女,歌声起暮鸥。”
随着歌声的婉转起伏,女子的身子微动,不盈一握的腰身轻轻地摆动,那柔媚的曲线,牢牢地牵引着殿内所有男人的目光。
然后女子一个旋身,宽大的裙摆如云入雾,让她犹如翱翔在天的飞鸟。两只长袖便是她飞翔的翅膀。
再一转过身来,女子清秀无匹的容貌便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并不是美绝人寰,可是眉如青黛,眼如秋水,顾盼回眸间有种说不出的风流韵味,发如云,肤如雪,身如杨柳,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有一种飘逸灵动之感。
好一位佳人!
一些大臣们甚至面露垂涎之色。
蒋若男连忙回头看看靳绍康,却见他正喝着酒,吃着菜,注意力并没在那位美人的身上。她笑了笑,轻轻握了握他放在桌下的手。
靳绍康不动声色,却伸手勾住了她的手指。蒋若男连抽了几次,都未抽回,脸悄悄地红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