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种前所未有的、猛烈的凉意从脑中迸发出来,像海浪一般袭捲全身。他的胸口剧烈颤抖,全身发麻。
&esp;&esp;倒下的一瞬间,这身凉意让司徒宇直觉地意识到──
&esp;&esp;这是将死的徵兆。
&esp;&esp;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esp;&esp;「找到,第一小队找到司徒宇了──!女童也在这里──!快点!你们其他人快去接应第二小队,包抄前面那辆厢型车!」
&esp;&esp;血腥味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叫喊声此起彼落。
&esp;&esp;司徒宇瞳孔极度缩小,皮肤开始发紫。
&esp;&esp;「司徒宇!」梁海跪在司徒宇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空,呼吸逐渐平復。
&esp;&esp;然后司徒宇缓慢的,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esp;&esp;「那孩子」
&esp;&esp;「放心,已经交给救护人员了。」梁海双手紧握着他,喘着气:「司徒宇,你撑着点,很快就没事了!」
&esp;&esp;司徒宇的双眸中,表现出来的情绪是很平静的,但那份平静里,又带着一丝丝的遗憾。
&esp;&esp;他握住梁海的手,说:「请您不要,告诉沉芯。」
&esp;&esp;梁海一怔。
&esp;&esp;说完,司徒宇的脸缓缓地转向一侧。
&esp;&esp;他刚刚,确实有那么一瞬,想要杀了他,一了百了。
&esp;&esp;可为什么呢
&esp;&esp;司徒宇总是在关键的时刻,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沉芯。
&esp;&esp;似乎一想起她,所有仇恨都没了。
&esp;&esp;雨水一滴一滴落下,几秒后化作一阵滂沱大雨。
&esp;&esp;司徒宇想起很多很多事,想回忆的,不想回忆的,通通涌入脑海。
&esp;&esp;他父亲欠了债逃跑、他母亲离去前的身影、被鲜血染红的彼岸花丛
&esp;&esp;最后,一个画面印入脑海。
&esp;&esp;有一个空荡荡的礼堂,有一个女人,坐在钢琴前弹琴唱歌。
&esp;&esp;她的面容清冷又平静,嘴唇一开一合的唱着歌。司徒宇瞠目着,想把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想听清楚她的声音。
&esp;&esp;山崖的一块绿茵上,长出一株玫瑰。
&esp;&esp;他想起过年前去了一趟珠宝店。在眾多款项里,看上了那只用鑽石刻成玫瑰的戒指。
&esp;&esp;为了买得起那朵戒指,司徒宇又多增加几份打工。
&esp;&esp;他不再跑货了,他要用自己的劳力来换钱。
&esp;&esp;他希望这只戒指戴到沉芯指上时,是乾乾净净的。
&esp;&esp;他原本,是想在毕业典礼那天跟她求婚的。
&esp;&esp;司徒宇的双目直勾勾地望着那里。火红的顏色宛如烟火,在一瞬间炸了开来,一朵朵的红色在空中爆裂,待浓雾缓缓散去后,又在花蕊中间形成一个节点、一个画面。
&esp;&esp;破晓将近,旭日东昇,界线恰逢黑与白之间。
&esp;&esp;一切都将在黎明前夕画下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