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恩侯府里,叶琼正和叶瑶立在廊下赏菊花。
淮恩侯府到底是公侯之家,为了能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气里也能办宴,就在院中各处可能有宾客途径的地方搭了雨棚,甚至在花园中多盖了一座小轩,用透光的云母瓦覆盖。
虽然如此,叶琼还是注意到了斑驳掉漆的栏杆、侍女们已经洗得发白的衣角。
淮恩侯府再怎么极力掩饰,在明眼人眼里都已经露出了颓势。
有侍女上来替叶琼和叶瑶换了茶水,叶瑶低头轻啄一口,就用衣袖掩住嘴巴吐掉了:“水是去年的雨水,有灰尘味,茶也是雨前龙井而不是明前。想不到淮恩侯府看着富丽堂皇,内里还是没落了。”
叶琼嗤笑一声,将茶盅放回了茶几上。
“这是什么破茶叶!”有贵妇当即摔了茶盅子。
叶福娴也很是无奈,府中连侍女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还是自己女儿回来了才好一点,办个宴席凑活一下就得了,这些贵妇还挑剔起了茶叶。
许是听到了贵妇的抱怨,闻婷婷撑着肚子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向着众人笑道:“淮恩侯府招待不周,让各位见笑了。我从三殿下给我的赏赐里分了点茶叶,还请各位掌掌眼。”
新换上的茶叶是上好的信阳毛尖,叶琼浅饮了一口就放下了。
看来闻婷婷是听说了茶叶的事,特地赶来补救了。
院中的贵妇都笑起来,夸赞起闻婷婷,又说起她有福星高照,必定生得男胎。
叶琼心中疑惑,前世可没听说闻婷婷生下过一儿半女,难道这一胎最终没保住吗?
叶琼又饮了一口茶,就感觉到叶瑶拉了拉她的衣袖,叶琼抬头,就看到叶瑶用眼神示意她看向一个方向。
叶琼望去,四房那个新认的庶子叶玩正看向她们,见叶琼看过来向两人遥遥拱手。
叶琼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向叶瑶低声说道:“姐姐,那就是四房新认的庶子叶玩。你小心点他,这个人连五叔都查不出底细。”
叶瑶“啊”了一声,说:“他是怎么过来的,闻家还有邀请他吗?”
“不知道,照理说,四房除族以后叶家都和四房没了关系,更何况闻家?”叶琼说道,“我去园内走走,看看他打算做什么,姐姐你待在这里别动。白表姑,你和我一起走吧。”
跟在身后的白鹭连忙应下,叶瑶见有白鹭跟随才放心下来,说:“那你小心些。”
“姐姐放心。”叶琼说道,又与白鹭向侍女说了一声,就钻进了花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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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恩侯府占地颇广,越往里走越能见到它的颓败,许多亭台楼阁都荒废了,只有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叶琼走在花园中的一条鲜有人至的小路上,问着身后的白鹭:“有人跟上来了吗?”
白鹭颔首,但语气中有些不确定:“但是好像不是四房的玩少爷。”
叶琼停下脚步,有些惊讶。
白鹭却再次戒备地护在了叶琼的身前,看着一个方向,那处的树影里又走出一个人来,看到白鹭护着叶琼挑了挑眉,然后向叶琼懒懒散散地行了个礼:“在下张景之,又见面了,叶家小女。”
说着,张景之又咧嘴一笑:“或许,我该喊你一声师姐。”
叶琼扶额,怎么也没想到悄悄跟着自己出来的居然是张景之。
就在前几日,邹老先生实在被张景之缠得不行,松口让他做了挂名弟子。
只是挂名而已,在邹老先生的面前,张景之的地位是比不上叶琼这个正式弟子的。
没想到张景之竟然真的一开口,就喊自己师姐。
张景之一向不在意宴会交往之类的,又是为了什么来这次宴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