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和王慕秋说了些话,王慕秋在诗书上略知皮毛,在绘画和乐理上却是造诣颇深,还伸出自己的手给叶琼看,骄傲地说:“你看,我手指上的茧子,可都是弹琴画画磨出来的,都是我努力的印记呢。”
说到这里,王慕秋又失落了起来,叹道:“可惜我身体不好,气息太短,吹奏的乐器我都不擅长,也就只有在这些上多花一些功夫了。我母亲也是这样,她喜欢下棋,可偏偏下棋太过劳心劳力,为了不让她太耗心神,我父亲都把家里所有的棋子都藏起来了。”
叶琼微微讶然,不由得想起卢少丹说起过卢宛怡油尽灯枯的事情,忍不住小心地问道:“令慈的身体,不是很好吗?”
王慕秋点了头,说:“母亲一直这样,多走几步路就喘,还畏寒,生下我的时候吃了很多的苦头,这些年都精心养着,半步不敢出屋子的。我瞧着她整日恹恹的,本想今日陪着母亲,母亲却赶着我出来看灯会,说女孩子就该趁着还未嫁人的时候多看些热闹才好。”
叶琼心中一动,想起前世在宫里听到的一个说法。
宫里曾有个贵人,因为小产伤了身子,此后一直郁郁,将自己关在了屋里,还是太医说要多出去走走见见阳光,那贵人才从屋子里出来,果然病渐渐地有了起色。
卢宛怡这样一直待在屋里,似乎并不是个好主意。
叶琼这么想着,便将宫里听来的故事换了个说法说了:“……就是这样,那位贵妇因为见了日光看了花草,心情日渐好了起来,病也慢慢好了起来。依我看,令慈这样精心养着不出屋子,倒不如偶尔出去走走,说不定能好转些。”
王慕秋听得瞪大了眼睛,忙点头说记下了,看着叶琼也更亲切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顺和帝和王皇后、小太子一起登上了正阳门的城楼,叶琼跟着众人跪下高呼万岁,顺和帝说了些吉祥话,向百姓们招了招手便下了城楼。
烟花飞上了城楼,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顾从雁和顾从骏带着一行人和长辈们说了一声,带了足够的护卫,散落到了人流之中。
王慕秋主动牵起了叶琼的手,和叶琼说说笑笑地走在了人群的最后头。
五彩缤纷各式各样的花灯迷乱了众人的眼睛,王慕秋看中了一个四面绘着美人还会转的花灯,想问价,那长相和气的摊主却指着另一边的投壶说:“这是送的,只要能将八支箭全部投入壶中,这花灯就送给两位姑娘了。”
王慕秋的手腕没有力气,当即有些后悔,叶琼也傻了眼,要是猜灯谜的话,她还有把握,这投壶,她可不会。
“我来。”
这时,叶琼和王慕秋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越的声音,叶琼回首,就见卢少丹与她擦肩而过,向她笑了笑,笑容里满是少年郎的自傲与风流。
跟在后头的叶瑾笑了起来:“这下可好,有戏看了。自我认识少丹以来,我就没见过他射箭投壶之类的有输过。”
王慕秋眨了眨眼,觉得卢少丹有几分眼熟,想要问问叶琼这人是谁,叶琼不知该不该点一点卢少丹的身份,便岔开了话:“快看,少丹哥哥要开始了。”
卢少丹转了转手腕,拿起羽箭时蹙了蹙眉,但还是迅速地扬起了手,将羽箭投入了壶中。
渐渐有人围观了过来,有人忍不住数道:“一,二……五,六……”
直到最后一支,在场的人无不屏住了呼吸,连叶琼都忍不住提起了心,卢少丹却转过身,轻巧地向向背后一投,羽箭穿过了壶上一边的耳朵,稳稳当当地插入了壶中心。
叶琼忍不住鼓起了掌,带着围观的人也鼓起掌来,卢少丹向叶琼扬了扬眉,从壶中将羽箭取出,对那摊主说:“这羽箭,做得太轻了些。”
摊主擦了擦额角的汗,没想到碰到了个硬茬,忙不迭地奉上了灯。卢少丹接过美人灯,却又拿出了银子又买了一只兔子抱月的花灯,却将两只花灯都给了叶瑾,让他带给叶琼和王慕秋。
王慕秋接过了美人灯,叶琼看着手里的兔子灯,笑着小声道:“难为他还记得。”
这是叶琼和卢少丹小时候的约定。
有一回上元灯节,卢少丹一不小心弄坏了叶琼的兔子花灯,为了哄好大哭的叶琼,便说每年都会还叶琼一个兔子花灯。
叫魂案发生、卢少丹恢复身份后,叶琼便没有收到过兔子花灯了。
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还能收到。
几人各买了花灯,却听背后有人喊道:“等等,从雁,还有慕秋表姐!”
叶琼回过头来,却见身后,一个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十二三岁的少女拉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华服小男孩奔了过来。
她握紧了手中的花灯,心说,终于来了。
来人便是南平郡主姬沁儿和小太子姬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