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父,我正缺它呢!师父送的,我一定会随身带着的!”她故意把话说得很轻快。
男人浅浅地笑了笑,在她身旁坐下,好像有心事。
“师父,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师父但说无妨。”面对着迟疑不定的男人,寄语倒是坦然得多,只要能跟师父在一起,有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事呢?
“寄语啊。”男人硬着头皮说,“如果师父带你到别的地方去住,呃…我是说我们不住王宫了,你愿意吗?”他让位后若是还蹭住在这里,局面会很尴尬。
寄语失笑,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当然愿意啦,师父在哪,哪就是我的家。”至于别的,他不想说,她便不问。
“可能日子会很苦。”轻描淡写的语气藏不住男人的失意情绪。
“那又如何呢?丫头时常想象着啊,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素雅的陶瓷茶具,与师父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女孩子的笑容真诚温暖,化作春风拂过男人的心间。
君逸然把她搂进了怀,“谢谢你,丫头。”
君逸然一夜之间成了庶民。一朝天子一朝臣,君逸然这一走,王宫的人员来了个大变动,从前的服侍他们的人都被撤换掉了,七零八落地散在天涯各自谋求新的出路去了。寄语想起那些年大家在月下一同欢笑、一同歌舞时的场景,不禁唏嘘,只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他们曾经热热闹闹地相聚过,分手时也合该潇潇洒洒地说再见,约定好了离去的时候都不可以回头。
老苏伯就不用说了,程成和佩雯二人也坚决要追随着君逸然,君逸然苦笑,现在他连自己尚无处安放呢,养活这么些人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别看历朝历代的国王一个个光彩照人的,实则大多数清贫得很呢。
佩雯:“我早就把陛下苏伯还有姑娘当作亲人了,我们理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对。”
程成:“这个好说!我家祖上留下了一个小院,我父母过世得早,到我又是单传,因此这个院子的所有权现在归我。我原来都住在王宫里,又不舍得把它外租,就一直闲置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装下咱们这些人绰绰有余!”
“这不好吧。”他们都不太好意思。
“哎呀!别犹豫了,你们来了正好可以帮我打理打理什么花花草草的嘛,我最不会干这些活了。再说还能多添些人气儿呢。”
程成盛情难却,几人便依了他,不过说好了每月会按时交付房租的。
除上述五人外,一起搬进院子的,还有毛毛、小灰小白,以及雪莲花们和那架钢琴。如此一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齐全了。
君远洲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学校的图书室里,最近国家发生的各种变故引发了他关于人性的诸多困惑和思考。民为邦本,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思想文化去教化一国的臣民,这对于国家的安定和强盛至关重要,他急需要从各国人类历史中去寻找答案。
叶寄语抱着整理好的行囊走出房间时,很意外的,君沐烨在门口等她。
“大哥。”虽然君逸然的被迫退位,这个人要负很大的责任,但是寄语不想去恨他。人往高处走,这可以理解,也无可厚非。师父说过,不该用自己的好恶标准来随随便便地评价一个人。且终归兄妹一场,总有昔日的情谊在。
“寄语,嫁给我吧。做我的王后,你就可以不用跟着他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了,我会保你一生荣华富贵、高枕无忧,从此这就是属于我们的天下了。”君沐烨信誓旦旦地承诺。
寄语愣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陛下,您是在说笑吗?”
君沐烨见状有些急促,“我是说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寄语。”
寄语严肃道:“你难道忘了,我是世人口中的魔女,怕是这王宫一时半会是容不下我的。”
君沐烨沉声:“有我在,没人会把你怎么样的。”本来宫相四处散布她是魔女也只是作为一个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嗓音轻缓,“小的时候,我也一度羡慕人间万户侯,渴望白玉为堂金作马。可当我遇到师父后,所有这些都变得不重要了,再多的金银珠宝不及他喊我一声丫头让我来得开心。所以大哥,很抱歉,我的心是完完全全属于我师的,除非他亲口说不要我了,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那你今生就不打算结婚生子了吗?”
“至少在男女之情和师徒之情间,我会优先选择后者。”
闻之,年轻的陛下失了声。
“大哥,希望你成为一个好君王。”寄语欠身行了礼后就走了,徒留君沐烨一人呆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
也许是他低估了人间某些感情的深刻度和重要性,只叹这些感情他不曾体验过也无从去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