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大将军从洪州率兵出征绥沧,百姓们都夹道送别。
风弦站在高处,披着鹤氅静静地看着大军走出洪洲城门。
直到大军跨过群山已无踪迹,透亮的月冲破夜幕,风弦才收回视线,慢步走回行宫。
“你赢了。”宫道尽头的拐角处传来熟悉的柔媚声音。
风弦停住脚步。
宫道两侧都挂起了亮堂的烫金红宫灯,狭窄的道路几乎只有中间能容一人通过,寒风呼啸地吹过逼仄的空间,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细小声响。
“姜姝用了你的方法,她赌对了,你也赢了。”柳言改不了习惯,依旧戴着那扇青铜面具。
风弦警惕地朝后看了看。
周围都没有人。
“阁主……有何指教?”风弦拔下鬓边的钗子,握在手心。
柳言看到她的小动作,不仅笑出声,“哈哈,原来在你眼里本王已经有这么大的威慑力了。”
风弦没有应答。
她自己做了什么心里还不清楚吗……
现在柳言随便掏出一个暗器都能轻松地致她于死地。
“这样太明显了,你显然低估了你自己在柳珹心里的地位。”柳言笑容不减,柔媚的声音变得愈加甜腻,“前两次都是因为莘澄在场,如果能一举将你拿下,柳珹最怀疑的只会是你最倾心的莘澄吧?”
风弦想了想,确实,柳言下死手的那两次,莘澄都在场。
虽然在莘澄的保护下,杀死或掳走自己的几率很小,但万一成功,便能免去不少麻烦。
凭借柳言的心机,三言两语就能确定莘澄的私心,柳珹不会对她起疑,她无任何后顾之忧。
没想到柳言对她的杀心,最顾及的居然是柳珹的心思。
实在讽刺。
“绥沧的野心不小,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旁人相助,单凭姜毓根本想不到这样的妙计。”柳言漫不经心地向风弦走去,风弦握着钗子的手开始出冷汗。
“所以,她用大代价想要得到高人下下一步指示,略有提点也是好的……”柳言停在她面前不到五步的距离。
“什么大代价?”风弦问道。
“镜月阁的规矩你是懂的,你只要说你要不要授意,至于报酬,姜姝会给你的。”柳言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我只能说,这个代价很可能能让尧夏崛起。”
风弦眼里亮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如果是靠战争崛起的尧夏,是不会真正延续下去的。”
柳言皱眉,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是靠战争?”
“姜姝能付出的代价无疑就两个,一是靠现在看似强盛的兵力;二是靠绥沧近海岸地盘来发展的贸易财力。”风弦就现在的局势想了想,“尧夏并不靠近南海,姜姝策反尧夏的几率会更大。”
柳言:“你很聪明。”
风弦:……谢谢嗷。
风弦不愿解释那么多,她早在来时就发现来大梁当质子,让尧夏成为大梁的诸侯国,是尧夏扶摇直上最好的一条路。
而且,南疆尧夏的战争早就在风弦幼年就陆陆续续开始打,来当质子时已是国库亏空,若要谋反再打下去,大梁先灭了尧夏也不是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