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意足之余,末药不忘细心地关好庖屋的门扉,免得野物跑进去霍霍温嫂的庖屋。完成这一切后,她嘴角挂着笑,转身离去。
忽地,一阵急促的低吟惊动了末药,她仿佛受惊的小兔,瞬间跃至庖屋的墙角,紧贴着冰冷的石壁,双眸圆睁,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禁暗自揣测:这深夜之中,莫非真有女鬼游荡?这念头如同寒冰,瞬间侵袭了她的全身,也感到一股透骨的凉意。她想起了儿时,听来的那些神神鬼鬼的传闻,明明是仲夏,周身却凉飕飕的。
不久,那低沉之音再次响起,仔细分辨之下,竟是女子急促而沉重的呼吸。末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禁又往墙角缩了缩,她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试图追寻声音的源头,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云娘紧闭的屋门上,窗棂间漆黑一片,更添了几分不安。几番确认后,末药确信那“女鬼”似乎正徘徊于云娘屋舍之侧,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慢慢地往回退,退到无墙可靠时,她壮了壮胆子,撒开了腿拼命朝自己屋里跑去。
回到屋内,末药用尽全身力气将门栓紧,背靠着门板,心跳如战鼓般轰鸣,久久不能平息。末药魂儿差点飞了,在炕上翻腾了许久,终是抵不过困倦,在惊悸中睡去。
"末药……末药,醒了吗?"
敲门声穿透梦境的迷雾,让末药猛地一颤,从沉睡中惊醒。她眼神中尚存几分惊惧,目光呆滞地凝视着房顶粗糙的土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原来,她方才正置身于一个漆黑无垠的山谷梦境,四周被恐惧紧紧包围。
"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
"末药,起了没?咱们不是说好今日一起去山里采药吗?"
"是紫珠啊,这就起!"末药猛然回神,翻身而起,开始手忙脚乱地整理行装。待她匆匆赶到庖屋时,只剩她一人未进食。
她有些恍惚地坐在石凳上,埋头大口喝着温热的羹汤,同时咬下一口松软的蒸饼,试图驱散残留的困意。
"多吃点,进山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呢。"温嫂笑眯眯地走来,又往她的碗里添了两个饼,"末药啊,你平日里可都是最早起的,今儿怎么晚了这么多?"
“哦,昨晚睡得太晚了,忙着把药囊缝完。”末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低声回答,又低头喝了一口羹汤。
这番话引得温嫂一阵轻笑,她温柔地拍了拍末药的背,亲昵道,“看你这眼睛都有些红肿了,确实没睡好。”
"嗯。"末药轻轻点头,心中却有个念头挥之不去。沉默片刻后,末药突然冒出一句,“温嫂,您见过鬼吗?”
温嫂先是一愣,随即爽朗地大笑起来,"那些神神鬼鬼的,说笑罢了,可不能往心里去……末药你是做噩梦了吧?”
末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言。温嫂见状,贴近她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安慰的话。末药听得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
“末药,吃完了吗?”
“好了,好了。”末药回头应了一声,一口将碗内羹喝完,起身准备离开。温嫂抓起剩下的那两个蒸饼,拉住末药,塞进她药囊中。
“别害怕了!”温嫂不忘嘱咐。
“哦!”末药冲温嫂嘿嘿地笑,然后转身向紫珠和银朱跑去,两人已立在门扉下,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