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猛然间爆发出一连串吠鸣,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惊呼,惊醒了沉睡中的几人。天边泛白,末药率先醒来,敏捷地爬起身,只见大黑正威风凛凛地与一名男子对峙,那男子狼狈地坐在地上,身旁是翻倒的水桶,水花四溅。
“哎呀,这么早来河边打水啊?”末药连忙上前几步,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小哥,敢问贵府在何方?”
那人挣扎着站起身,顺手扶正了水桶,面色虽不悦,却也未失礼节,转身继续忙碌地汲水,同时粗犷地回应,“这附近乃是铁卫坊的地界。”
“小哥,请问这附近可有药肆?我家阿姊病了,急需诊治。”末药面带忧虑。
“我们坊内便有一家,你们不妨去那里看看。”男子回头,压低声音,简短地指引道。
“多谢小哥,还未请教小哥尊姓大名?待会儿,我们能否请您为我们引路呢?”末药态度谦恭。
“在下常山,若姑娘信任,便随我来吧。”他爽快地答应,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将水桶沉入清澈的河水中,动作利落而有力。
走了一段路程后,远方渐渐显现出房舍,它们错落有致地镶嵌在葱郁的树林之间,袅袅炊烟轻盈升起。常山肩挑水桶稳健前行,末药一行人紧随其后,温嫂依旧背着虚弱的云娘,末药与望月细心地搀扶左右。常山不时地回头望向那狼狈的几人,他不解地拧着眉。
“诸位,可否告知欲往何方?”常山终于停下脚步,转身温和地问。
末药与望月相视无言,一时难以启齿。
“家中突遭变故,我们只得外出寻求生计。”温嫂抬头答道。
常山默默点头,不再多问。
“常山兄,此地离京城有多远?”望月随即问。
“倒也没多远,铁卫坊便是北营军户,北营在那里。”常山向西指了指,“约么有两三里地远。”
“北营?那是何地?”末药接话追问。
“姑娘竟然不知?那是屯兵之地。”常山耐心地解释。
“原来如此,多谢常山兄指点。”末药小声嘀咕了一句。
一行人穿过乡间小径,不久便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前。小院由篱笆围合,显得格外朴素而宁静。常山放下水桶,轻扣柴门,探头向内询问,“张医师,有病人求诊,您在吗?”
片刻沉寂后,屋内传来一阵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清晨眼皮直跳,雀鸣连连,原以为是吉兆,不料竟是病患上门,空欢喜一场啊。”言罢,张医师推门而出,身影挺拔而略显清瘦,年约三十,双目炯炯有神。
末药等人立于门外,心中暗自揣测这位张医师的性情,不料他一见众人便以玩笑开场,令众人措手不及,随后又相视而笑,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张医师安好。”末药连忙上前行礼,随后指了指温嫂背上的云娘,轻声请求,“我阿姊受了伤,请您帮忙瞧瞧。”
张医师目光落在云娘身上,见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他不禁收敛了笑容,稍作停顿后,伸手邀请道,“请随我进屋,先将病人安置妥当。”说罢,他率先步入屋内,末药一行人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