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末药顶着微红肿的双眼,出现在宫阙前。她如常立在一处不起眼的墙根下,时不时朝贺履初来的方向张望,舔了一下嘴角破了的皮,有点疼。适逢朝会之日,散朝归家的大臣陆续乘车而去。末药抽出袖囊中的纸笺,又塞回去。等了约么一炷香的功夫,不见贺履初出现,末药开始担忧了。她不住地探头张望,每当有车马靠近,她都不由地上前一步。
“末药姑娘?”终于一辆车靠近,马车停驻,一侍女掀帘而出。
“正是我。”末药连忙应道,向前迈了一步。
“我家公子遣奴婢前来传话,昨夜突接急令,他需连夜出城处理紧急事务。公子心系与姑娘之约,特命奴婢带话,若姑娘应允,只需点头即可。”
“嗯,我有话想说,已尽数写于信中,劳烦转交给贺公子。”末药边说边从袖囊中取出早已封好的信笺,递与侍女。昨夜,她辗转反侧,终是起身,借着微弱的烛光,将满腔思绪化为纸上文字,只为今日能少些羞涩。
“遵命,信已收悉,奴婢这便告退。”侍女福身行礼。
“末药!”正当末药准备离开之际,又一辆马车靠近,柳无忧的笑脸突然从车窗中探出,随即她轻巧地跳下马车,一把拉住末药的手,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但在注意到一旁的侍女后,她的话语变得简短而急促,“我有急事需面圣,稍后再与你细说。”
“请务必将这信笺转交给贺公子。”末药再次叮嘱侍女。
“定不负所托。”侍女再次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无忧,究竟何事如此匆忙?”末药转而面向柳无忧。
“是……一些重要的事情,我必须亲自向陛下禀报。”柳无忧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但随即又换上了笑容,“我们同路入宫吧。”末药说着,自然地挽起柳无忧的臂膀,两人并肩向宫门行去。
末药和柳无忧站在殿门外,方才来的路上,柳无忧紧张异常,末药的手臂被她紧攥,将这份焦心传给了末药,末药便陪着无忧来到紫蓥殿。内侍嘱咐两人在殿外静候,柳无忧却难掩心中的波澜,在廊下徘徊踱步,口中低语细碎,几不可闻。末药不解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走来走去,双手缩在袖内。
柳无忧忽地转身,望见末药同样在踱步,不禁笑问,“末药,莫非你也心绪不宁?”
“哦,冷!我活动活动筋骨。”末药无语地解释。
“哈哈,难为末药大冷的天在此陪着我。”柳无忧笑了笑,吸了吸鼻子。
末药忍俊不禁,几步上前,压低声音,“无忧,你此番面圣,究竟所为何事?竟能让你如此心神不宁?”
柳无忧身形微滞,面颊上悄然染上了一抹红晕,犹豫片刻后,才凑近末药耳边,“我想同陛下说说,能不能收回旨意?”
“嗯?”
“啊呀,就是我与李将军定亲之事。”柳无忧脸一红。
“为何呀?无忧不是盼着与李穆之成亲吗?怎地又变了?”末药一时想不明白,诧异不已。
柳无忧轻叹一声,欲言又止,只能无奈地道出缘由,"若非那次北狄之行,或许一切都不会改变。而今,我正处于两难的境地,进退维谷。"
“为何不请中书大人言明?”
“哎,末药有所不知……”
殿门轰然作响,一名内侍快步而出,恭敬地询问,"无忧姑娘,陛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