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夜空中,乌云早已散去。河水潺潺流淌,一弯月牙儿掉在清澈的水中,碎成片片繁星……
张莫的呼喊声,随着流水悲彻这个夜的世界——……
……
天地生了万物,却又将万物无情地抛弃!于是,时间不以万物的喜悲,无情地流逝!
一晃,十年过去了!
大理国,是南苍国的西边邻国。同样臣属周国。东南边境,有一小镇,名为天高镇。镇子不大,人口也不多,却因处于两国搭界处,每日里来往商人不断,这小镇倒也算繁荣。
小镇外有条小河,河不宽,水不深,却架了一座桥。桥这头守着一队衣服胸口处绣着一个“高”字的家丁,每日里对过往的商贩行人进行盘查,待收得过桥费方才放行。
每月初,也有几伙家丁对镇里的各家商铺店肆挨户地收取保护费。
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因这些家丁是镇里田老爷养的大手。
这田老爷本是大理京城一高官后代,数次考取功名未果,便寻了这边境小镇,养了一群打手巧取豪夺,鱼肉乡里。几十年来,这小镇的天都被田老爷挖高了两尺。老百姓便将这小镇取名“天高镇”,也有那“天高皇帝远,田老爷就是天”的意思。
这日,守桥家丁拦住了一个女子。
她穿了一身淡绿色罗衫,裙摆上方绣有连绵青山以点缀,一条白云纹软纱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三千青丝简单地挽成一个髻,插着一支莲花白玉簪。一对红翡翠耳坠挂在那晶莹剔透的耳垂上,左手皓腕戴着一只粉红玉镯。
峨眉淡扫,清眸流盼中带着一分冷漠。冷眸下掩着一块白纱,看不出她的年纪。
家丁将她拦下,并非觉得她有什么可疑之处。只因那面纱挡不住的绝美容姿。
一个家丁摸着下巴靠近这绿衫女子,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双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咳嗽一声,努力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却语带调戏:“小娘子,可是要过桥?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呢?”
绿衫女子口气冷漠地吐出一个字:“滚!”
那家丁脸色一变,正欲说话,却见绿衫女子素手一挥,他的身子便腾空而起,狠狠地撞在了后面几个家丁身上,几人吐出一口鲜血,后退了几步跌倒地上。
绿衫女子神色淡然地走上桥去。其余的家丁惊慌失措,紧紧握着手中长枪,却哆哆嗦嗦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进了小镇中,绿衫女子径直寻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客栈,要了一间楼上的客房。扔下几块碎银,走上楼梯。
待进入放中,绿衫女子将面纱轻轻摘下,露出一张皓若秋月的精致脸庞。
竟是张思瑶!
虽然,已过去了十年,但是此时的张思瑶与十年前,容貌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一张鹅蛋脸上,成熟与冷艳代替了昔日的稚嫩与娇柔。
“哥哥……你在哪里啊……过得可好……瑶儿好想你啊!”张思瑶纤指摩挲着耳垂上的红翡翠滴珠耳坠,呢喃自语道。
十年是悠长难耐的。
自从当年跟随师父拜入连陵宗,如今自己已踏入知者境初期,是凡人口中的“上仙”了。十年来,只要闲暇下来,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哥哥,忆起昔日与哥哥的点点滴滴,心里有如刀剐般地难受。所以,她努力修炼。不敢让自己有太多时间的闲暇。
十年又是短暂易逝的。
自己的相貌没有什么变化,在脑海中,哥哥也依然是那十年前的样子。每次做梦,一切都像昨天刚发生般清晰。梦中,哥哥怜惜地看着自己,摸着自己的头发,宠爱地说自己是傻丫头。还有那十年前的倚峦之乱,更是无数次将自己从梦中惊醒!耳边依稀听见哥哥在大喊着:“放开我……我要去救瑶儿……”
师父说,如果能明悟前身,自己可能就会淡忘一些今生的过往。所以,她更加努力修炼。除了哥哥,她想忘掉一切!
“笃笃笃——”
几下敲门声,将张思瑶从迷茫中惊醒。
“谁?”
张思瑶戴上面纱后问道。
“小姐,小地来给您送热水了。”
闻言,张思瑶衣袖一挥,房门便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一个灰布衣青短裤的客店伙计,提着一壶热水,低头哈腰地快步走进来。将水壶放在桌上后,又躬身后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