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安好,昨晚安好就现身劝过她回家了,但是无果。
沉岸把着门的手紧了紧,用摔门声结束了这场不愉快的见面。
郁雾睁开眼,脸上已经没了捉弄人的狡黠,她撑起身子坐好,摸出手机打出电话,“现在过来。”
安好刚写完工作日志,看见一身寒气归来的沉岸立马起身去迎。
沉岸将从里到外都凉透的大衣扔给他,箭步走进里屋,“给俞总打电话,约他今晚见面。”
安好愣了愣,之前俞家示好多次想合作沉岸都装听不懂,推拒见面也不收他们的礼,这会儿怎么又转变心意了?
安好也不敢多加揣测,立马去安排。
在他挂掉电话后,总裁办公室门又推开了,沉岸露出半张脸,对他说:“盯好郁雾。”
门再次关上,还下了锁,安好知会下面人有事先放着,不要前来打扰老板。
沉岸陷在椅子里,衬衫并不讲究地敞开,他盯着两指间燃烧的烟丝,不由自主地想起和郁雾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十一年前的仲夏晚宴,沉岸第一次以成员身份踏足花凫俱乐部。
派对的主人公是白千絮,那晚是她的离婚派对。
沉岸从前都没有机会与上流社会人士见面,这次是沉逢颐借场子带他正式亮相的重要日子。
打了一圈招呼后,沉岸的从容有礼赢得了不少人的青睐,等徐澈他去social,沉逢颐才落得清闲去了lady’s room和闺蜜私话。
李绮月正在补妆,透过镜子和身后二人眼神对上,“我说,你那侄子不错。”
白千絮接上话玩笑道:“长挺帅。你不厚道啊,偷藏私货不拿出来。”
“你够了啊。”沉逢颐怀着孕,虽然月份小但站了那么久有些累了,她脱了高跟鞋歪在沙发上和她们闲聊:“之前不方便露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老爷子又是怎么肯认回他的?”李绮月转过头扒着椅背听八卦。
沉逢颐如实相告。沉岸的父亲沉绍君是沉家的长孙,羸弱得跟朵娇花似的,自幼身体不好,家里宠得不行。
虽在黑道家族长大,可老爷子格外怜惜沉绍君,培养他都是与别的孩子有别,别的孩子从会识字时就开始模枪骑马,会吃饭时就学摸牌,沉绍君却另类地学了绘画。
他活在象牙塔里被保护得很好,自带浪漫的艺术基因,后来去德国留学,毕业后固执地要留在国外当画家。
沉家随他作,花钱供大佛。
谁知道有一天,他突然说要结婚,老爷子问他是谁,他说出了一个让全家都震惊的名字。
那个女人是港城着名的三级片演员,比沉绍君大十八岁不说,在座的叔叔伯伯辈都看过她的片子。
更有甚者,还花钱玩过那个女人。
老爷子死活不肯,派人去抓,沉绍君回来绝食哭闹,更道出了惊天秘密,那女人已经怀孕了。
“结局就是,老爷子忍痛割长孙,断绝关系了。”
听完后李绮月难以置信道:“真断绝啊?没私底下偷偷扶持?老爷子狠得下心?”
“你不认识我爷爷?”沉逢颐问得李绮月哑口无言,继续说:“我叔也是吃尽了贫穷的苦,从大少爷沦为普通人,他受得住老婆孩子也受不住啊。况且那女人还是个吞金兽,名利场里待惯的。”
沉岸出生后,沉绍君挨了几年的穷,扛不住老婆闹,就扔掉了浪漫艺术,投身于设计方面的学习。
他借钱去日本求学,结识了郁雾的父亲,得了人家的帮助后才顺利毕业有了工作。
郁锦华很赏识沉绍君,他的珠宝公司做得很大,本人也热爱设计珠宝,沉绍君就被收入麾下当设计师。
家里经济状况变好了,沉岸也在健康地成长。
可在他九岁时,父母出事了。
沉绍君去非洲视察矿业带上了老婆,他们死于回城的车祸,就差十三公里,他们就到家了。
“沉岸失去双亲的消息传到了沉家,老爷子确实有过动容,但没松口要接回他,说白了还是膈应他母亲。”沉逢颐叹了口气,“是郁叔打理了我叔的遗产,养育沉岸成人,送他出国上学。”
“这事儿我听我妈说过,郁叔真挺伟大的。”白千絮插了句话,想想又问:“但好像他家夫人一直不同意收养沉岸?”
“对啊,你别忘了他夫人遭老罪做了无数次试管才生出的郁雾。说是找人算了,沉岸的八字和郁雾的不合,两人放在一处会犯冲。所以沉岸养在外面,请人照顾的。”沉逢颐又叹了口气,言语里都是对沉岸的心疼,“我见了人以后就知道沉岸这孩子不会错。这不碰上我大伯犯事吗?沉岸突然来家里说想进荣盛,老头子古怪得很,倒也没拿拐杖赶人,竟然就这么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