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下来,她已经知道他自己一个人住在纽约,有两个弟弟是硅谷的计算机工程师 ,父母住洛杉矶,他养了一条叫“春卷”的大麦叮,当他下班的时候会以雷霆之姿扑舔 向他。
而他也知道她是乡下务农女儿,父母种稻为生,有一个小妹还在读乌日的中学,她 最喜欢一边煮东西一边听玛丹娜的歌。
他也知道她沮丧的时候会看“新娘百分百”这部电影,想象自己是温驯可爱又可怜 的修葛兰,最心有戚戚焉的是男主角戴着蛙镜看电影的那一幕,因为她也干过同样的蠢 事。
“我觉得我上辈子应该是修葛兰的妹妹。”她信誓旦旦地说。
他轻笑,“为什么?”
“相同的搞笑、脆弱、温驯、易感……而且我们相同的可爱。”她大言不惭。
他轻咳了一声,很礼貌地忍住了笑声。“现实中的修葛兰不一定是电影中的形象。 ”
“我确定他一定是。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坚持地道。
“啊哈。”他微笑,不予置评。
她狐疑,“这一声啊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笑问:“你吃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我今天煮了一锅鸡丝粥耶,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只可惜没让你尝尝!
她脸红心跳,咬了咬下唇忍住了这一句失控的话。
怎么回事?他们不过认识一个多月,连彼此真正的姓名都还不知道呢,说不定他真 的是纽约的司机先生,家里已经有老婆和一窝的孩子……这一切太冒险,她最好不要漏 出什么试探的口风来。
网络无真情!网络无真情!现在反而是她频频拿这句话来告诫自己了。
“可惜……可惜鸡肉煮太硬了,下次应该煮嫩一点才对。”她话拗得很硬。
就算他察觉到了,一样很绅士的没有戳破。
“我相信你做的菜一定很美味。”他温和道。
热浪冲上脑门,若勤突然想离开计算机椅跳起曼波舞来。
她总算控制住了自己的手脚,却还是难掩兴奋地道:“谢谢。大家都这么说。”
但他却是第一个让她听了之后满心欢喜的人。
“你真不谦虚呵!”他惊讶地微笑。
“反正我平常也没有什么好夸耀的,就只有这个可以拿来说嘴了。”她自我解嘲。
他突然冲动地道:“我以前的女朋友厨艺很糟。”
若勤呆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谈到自己的感情世界……等等,他说“以前的”女朋友?
她有一丝窃喜,却不能自己地试探起来,“有……多糟?”
“我起码食物中毒过五次。”他的声音里有着一抹苦涩和……温柔。
因回忆而荡漾开来的温柔。
若勤口干舌燥,不知该喜该忧。她放轻了声音,小小声地问,“这么厉害?怎么会 呢?”
“第一次,她把生蚝放在太阳下太久——我们本来是到外头野餐的。”他好温柔, 还有一缕凄凉的感伤。“第二次,她把牛排烤焦了,我得到一个很特别的黑糊焦汉堡。 第三次,她忘了把鱼子酱放在冰箱里冷藏,我们两个的圣诞夜就在纽约市立医院里度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