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今年快六十,两个儿子在江城成家立业,家庭和睦美满,他已无任何负担。
对他来说,能在杏花村待着,为村里村民治病抓药,就已经很满足。
对身外之物,追求倒没年轻时强烈。
姜栖悦跟姜峰在姜家处境,他日日看在眼里。
兄妹俩能得一笔银子傍身,他替他们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伸得出手去接这笔钱。
“张爷爷,平日我跟哥哥多得您照顾,麻烦您很多事。
以前,我身无长物,无法报答您的恩情就算了。
眼下,有了这机会,怎能不表示?”
见张老汉拒绝,姜栖悦七分诚意,转成十分。
抓起张老汉枯瘦的手,抽出那张银票,塞进他手中,语气坚定:
“张爷爷,您如果把我当自家孩子,就把这银子收下。
日后,我跟哥,还要麻烦您照顾,您可不能跟我生分。”
张老汉一脸为难,五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说完全不动心,都是假的。
可他要真收下,这两个孩子……
看出他犹豫,姜栖悦将剩下银票往怀里一揣,转身就跑:
“张爷爷,你先收拾,我去看哥那边,烧鸡弄得咋样了。”
姜栖悦加快脚步跑出堂屋,朝厨房跑去。
刚到厨房门口,姜栖悦就看见姜峰已经快把烧鸡切好。
油脂喷香的鸡肉,装在白色大碗里,怎么看怎么诱人。
姜栖悦蹦跳上前,看一眼专心切鸡肉的姜峰,弯腰探前仔细瞧他脸。
“哥,你不高兴?”
厨房烛光昏暗,姜峰眉骨下流连一片暗色阴影,姜栖悦抬眸看去,只瞧见他低垂的乌黑长睫,看不清他眼底半点情绪。
心头欢喜被疑惑压下,姜栖悦弯腰凑近姜峰,低声问他:
“是不是腿又疼了?”
姜栖悦语气里的关心,十分明显,姜峰切肉的手一顿,转头看她,眼底阴郁跟不安来回翻腾。
半晌,在姜栖悦担忧的目光下,姜峰眼底凝结的暗影散去,回头继续切鸡肉,语气平静:
“嗯,有点疼,可能是今天来回赶路,有些累到了。”
听见这话,姜栖悦哪还站得住,上前抢过姜峰手里菜刀,一把将他按到椅子上,急道:
“哥,你快坐着休息,我马上去喊张爷爷过来瞧瞧。
别是今天用多了力,伤到了筋骨。”
看着她火急火燎往外跑,姜峰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成拳。
拼尽全力,压下心头翻滚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