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旭辉一把将沈静仪搂进怀里,紧紧地,紧紧地,头埋在她发间,粗喘的呼吸,如鼓的心跳……
“旭辉,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他的表现太不寻常了,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难道……
“他死了。”三个字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哑哑的,有些不实,但沈静仪听得很真切。
“旭辉,你说的是……”她想再确定一遍,然而,谭旭辉浑身的轻颤已经回答了她的猜想。
“旭辉……”沈静仪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此时再多的语言都是空白的。她只能紧紧地回拥他,以期用自己温热的体温驱散他内心的冰冷和惊恐。
人不管长多大,拥有多么强大的权利和财富。内心深处家总是他最想依靠的地方,亲人,是人生中最宝贵且不可复制的宝藏。
虽然,谭旭辉表面上装作一点都不在乎,其实,他内心比谁都渴望。渴望得到父亲的鼓励和鞭策,亲人的关爱和照顾。
正因为太渴望,失去时,那份痛才益发强烈。
沈静仪明白他的感受,却找不到劝他的话。
两人就那么紧紧地相拥着,一个贪婪地攫取她身上的温暖,一个无私地给予他温柔。
哀伤的气息将两个紧紧捆绑在一块儿,两颗冰冷的心因靠近,而有了一点点温度。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谭旭辉激动的情绪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刚刚他正喝着酒,认真思考着下午任万山的话。
突然,接到了任杰圣的电话,说任万山已经病逝。那一刻谭旭辉的脑袋一片空白,他握着话筒,久久发不出一个音。
任杰圣在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本能地,他敲开了沈静仪的房门。
当看到沈静仪的那一瞬间,谭旭辉才知道自己竟在害怕,害怕得浑身发抖。那是一种由骨子里透出来的惊恐。
可是,为什么?他和任万山已经有十三年没见了。只算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三年里的对话不超过十句。
他们比陌生人还陌生!
他没有参与他的成长,没有听过他的烦恼,懂过他的悲伤……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严格来说,他一直没有公开承认过他的身份,到现在也是。
照理说,他应该恨他,甚至报复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也不应该为他的死这么难过,这么悲伤?
“旭辉,我们进去再说,好吗?”见谭旭辉渐渐平静下来,不像刚才那么激动,沈静仪柔声问着。
抬起头,望进那双温柔似水的明眸里,谭旭辉一颗空荡荡的心,涌进一股温润的秋水。
“嗯!”点点头,依然没有放开沈静仪。走了几步,才发现沈静仪竟光着脚丫。
“小仪,你冷吗?”经谭旭辉这么一问,沈静仪才后知后觉,脚底传来一阵阵刺骨的冰冷。
尽管如此,她还是扬起柔柔的笑:“不冷。进来吧!”退了几步,让谭旭辉高大的身子顺利进入她的房间。
失去了沈静仪柔软的体温,谭旭辉觉得心底那股空旷的冰寒,又再度涌现,一寸寸冻结了他的思维。
向沈静仪伸出手:“小仪,让我抱抱,好吗?”褐眸不自觉漾起祈求,看得沈静仪一阵鼻酸。
主动靠近他,偎入他怀里,圈住他的脖子,让他从自己身上攫取他渴望的温暖。
第2卷 是爱,还是伤害? 来不及的遗憾
在沈静仪的陪同下,谭旭辉紧绷着脸,再度踏入这家医院。由他冰冷的手,沈静仪可以感受到他此时的心情。
其实,她又何尝好受呢?如果可以她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进医院了,这里不单单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更是使人肝肠寸断的地狱。
走到任万山住的病房口前,望着那扇白色的门,谭旭辉举起的手无力敲下。
才短短几个小时,他恨了那么多年的人,来不及等到他的一句原谅,就那么离开了,永远地沉睡了。
这叫他如何能平静以对?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更显得悲凉。见谭旭辉久久不动,沈静仪举手敲了门。
来开门的是任杰圣,此时的他已失去了下午的从容淡定,零乱的发,红肿的眼,还有脸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