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侍郎家办的花会,定在初三,离现在也只有两三日时间,郑沅要赶扇子上的绣花,得加紧些做了,何况她还想做件新衣服。
幸好她继承了程湘思一双巧手,她姨娘便是个绣娘,从小教导,加上她自个也喜欢琢磨绣艺,现在这技能刚好用得上。
琵琶在一边替她裁程夫人那拿回来的新料子,郑沅选了匹桃粉色的罗缎,绣样也很雅致,通体用捻得细细的银丝线暗绣百花,放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地透着光泽又不像织金的那样俗气。
郑沅打算只在衣袖、领口、裙摆添绣几只蝴蝶,就很完美了。
她要给杨侍郎夫人留下好印象,又不想太张扬,这不符合程湘思的性子。
第一次做任务,还是小心谨慎些,不要随意ooc吧。
想来程夫人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她生怕霍家瞧不上这个怯弱的庶女,转眼到了初三那日一早,莺花便专程过来替她梳妆打扮。
莺花很会梳头,什么时新的发髻她一见就知道怎么梳,她给郑沅梳了个小巧的乌蛮髻,是京城如今正流行的。
等郑沅来正院请安,程夫人见她赶制的新衣连连点头,还特意从自己的妆匣子里捡出一支金蝶珍珠流苏步摇,整好配郑沅的衣裳。
“这样很好,”程夫人拉着她来回看,颇有几分惊艳,还斜睨了郑沅一眼,“你平日就是太素了些,又不爱打扮,真是白白糟蹋了这幅相貌。”
临出门又特意叫莺花也跟车同去。
程夫人要派谁跟着,郑沅都是无所谓的。反正她们目标暂时一致,其实多个人还多个帮手,毕竟琵琶傻乎乎的,也从来没陪同主子有外出访客的经验。
门子早早便得了吩咐,套了辆簇新的桐油马车候在侧门,车里头铺的一套鸭绿花锦坐垫,也是新的。
这待遇真是一个天一个地,郑沅笑着招呼琵琶、莺花都跟着上来:“都别坐车沿上了,车里宽敞得很,都进来,外头风大。”
莺花有些意外地看了郑沅一眼,心想没想到二姑娘也有这样仔细的时候,表面却不显,不卑不亢地道了谢。
琵琶就显得兴奋多了,她都快两年没出门了。在车上不时便忍不住把帘子撩开一条缝偷摸看外面的街市,两眼发光。
若是原来的程湘思,让她出门只怕晚上都能兴奋得睡不着,郑沅能够看到她乏善可陈的记忆,今日换了她坐在这儿与琵琶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记忆里,程湘思几乎没有出门的机会,程夫人外出拜年也好,访客也好,参加各家举办的花会宴会也好,是从不会带上庶女的。
便是程家要宴客,她至多只能领些杂务,也难有露脸的时刻,而她也没那个争锋露芒的勇气。
但对于来自现代又专心做任务的郑沅来说,街市的热闹就没什么吸引力了。她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其实却再次打开了系统。
她把有关杨侍郎夫人严氏的有关描述又读了一遍,努力从文字中去分析她的性格与喜好。
霍柏川的母亲是严氏的亲姐姐,两家人是极亲密的。两人性格也很相似,都是个性子爽利又通透大气的女人。
在这样的人精面前,通常不要玩心眼,反而更加容易收获好感。
车轮碌碌,很快便到了。
杨侍郎家住城东杨柳胡同,门脸向街而开,门口已停满了各家女眷的香车绣撵,杨家四个姑娘与一群丫鬟仆妇在门口迎客。
见了她的车,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生得柳眉凤眼,腰细身长的杨家姑娘,连忙迎将上来:“可是程家姑娘?”
莺花先跳下车来,扶着郑沅踩着脚凳稳稳当当下了车,听见杨家姑娘已来问候,忙福身行礼问安:“给杨大姑娘请安,这是咱们府上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