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不像话。
实为傅疏平生罕见。
正当这时,却有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清癯自持,眉眼熟悉——正是沈仰。
他背上还趴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半大少年,渐眠也认得。
张口便是问罪:“殿下,您究竟如何才能放过沈骄。”
来时好端端的少年,如今却已进气多出气少了。苍白的脸冻的青紫,身体僵硬发挺。
不用问便知是谁搞的鬼。
傅疏解下氅衣,盖在了沈骄身上:“着我的令,搜山的人尽数撤离。”
渐眠点点头,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人,你带走。”从厚裘被中探出只细细白白的手,指着沈仰怀里那个半死不活的孩子:“他,给我留下。”
书中有言,啼啼山上有一味解毒清瘟的治世神药,正是这味药,救万民于水火,也将主角受的人性纯善推上了新高度。
沈骄的死期不在这儿,这味药却只能被他找到。
傅疏扬声一唤,便有人将沈氏兄弟带了下去,沈仰的表情很冷,像在看什么垃圾。
屋里人被尽数遣散,渐眠眼疾手快攥住薄奚的衣带,又被傅疏面无表情的拂去。
渐眠就是这样,有人撑腰比谁都横,没人管了又紧紧抓住最近的浮木,好像他前几日没有使尽百般折磨人家一样。
薄奚低垂着眼,瞥见他蜿蜒柔顺的长发,凉凉搭在手上,渐眠几乎整个人扑在薄奚怀里,要靠薄奚托着他的肘腕才不至于跌下去。
傅疏眉头直跳:“少海,自重。”
“不要。”渐眠几乎是贴在他身上,热烫的口气似羽毛,连声音都酥痒:“薄奚,把人给我追回来。”
多亲密似的,越发不像话了。傅疏将人强行扒拉开,钳着他手腕将人反摁在床上。
薄奚该走,至少不该将眼睛紧紧挂在他身上,呼吸沉重,迈步都艰难。
傅疏横来一眼:“下去。”
薄奚好像方能调动自己的身体,微佝着腰,多不起眼似的退下去。
傅疏的声音含着粗重的喘:“渐明月,一天不打你上房揭瓦。”
原来他叫明月。
丝革的白袜被蹬落,珠贝柔美的脚趾瑟缩的掩在被里,他半点儿也不服:“傅疏,妈的傅疏你放开我…”
手脚并用的逃,一口咬下去,傅疏用来执笔落款的手被咬出深深的牙印,松开时还沾着晶晶亮亮的唾丝。
傅疏气极反笑,拽着人脚腕就拖了回来。
接下来却是变作哑了,含着畏怯,低低央求:“傅疏……傅相……傅大人!”
“错了、真的错了,傅疏……啊——呜…”
自小到大,从没有人敢在老虎头上动土,更何况是被压着收拾。
因为久坐的原因,他的屁股肉不少,落掌下去回弹度极佳。
但傅疏是使了真力气的,渐眠疼的泪眼汪汪,嘶嘶抽气。
外头冰天雪地,骑兵们垂手侍立,天地俱籁,唯有小屋子里怏怏凄凄的哭声透过门板传出来。
薄奚微仰着头,不受控制的在想,到底是妙年洁白的明月——
还是被乌云覆盖,腥腥脏脏的月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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