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眠看着被簇拥离开的皇帝,心里却想这本书越来越不简单了。
看似敦厚可欺的傀儡皇帝比谁都要藏的深,只短短一个照面,就看出渐眠和原主的不同来。
他下意识抚上耳骨,那里有一块凸起的小疮疤,魂穿进来的渐眠没有,原主却有。
更意外的是,连他都经常忘记的小细节,皇帝却记得这样清楚。
“殿下、殿下?”是小福子在唤他。
思绪回笼,渐眠才听清小福子的话。
[灵药找到了]
事情顺利的不可思议,精武卫刚到啼啼山,就在山脚下发现了已经晕厥的沈骄,他怀里捧着一株草,样子很特殊。
渐眠问:“傅疏呢?”
小福子吞吞吐吐,心一横索性道:“殿下,您能堵住这天下万万人的嘴么?”
他不能,谁都不能。
现在的傅疏就是个万人遗臭的屎罐子,谁沾上了谁倒霉。
他跪在渐眠脚边,软软的肉堆在颈上,很像渐眠在现世买过的大肚子不倒翁。
他苦口婆心,说来也是为了渐眠好。
“殿下,您从前不是嘴厌倦傅疏管着你么?”
小福子觑了眼渐眠,心里却唏嘘:树倒猢狲散,往日怎么憧仰傅疏的人,如今也只不过随大流啐一口,触怒神颜,真是活该。
连带着沈骄寻回来的药,备受疫乱的难民都不敢服用。
安置营如今暴动四起,只是奇怪的却是傅疏至今未曾露面。
不知是被流言中伤不想见人,还是另有筹谋。
小福子正思考间,却见渐眠已经披衣起身。
“备马。”渐眠蹬上靴子,“去安置营。”
失去辖治的安置营,难民犹如渴久未饱的贪狼,蹲在角落,目光胶着在渐眠身上,恨不得吃拆入腹。
“太子殿下。”
有人突破精武卫的重重阻拦,一身恶臭,手背上疮烂流脓,他抬眼笑笑:“赏口饭吃吧。”
他身患天花,薄命一条,此刻已经无所畏惧了。
说是赏,手指已经碰到渐眠腰间的佩玉上。
他丝毫不畏,眼里有贪婪,有挑衅,还有意志崩塌之后的癫狂。
渐眠注意到,红疱疹样的东西已经蔓延到他脸上。
救不过来了了。
“想要?”
他吞了吞口水,又点点头。
渐眠顺手将佩玉从蹀躞上拆下来,慢条斯理地问:“孤给你,你敢要么?”
那人已经将双手摊开在渐眠面前。
噗嗤--
寒铁入肉,血溅三尺。
渐眠敛下双眸,说:“再一次,好好答,敢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