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这木门,空气中便是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酒香,古云放眼望去,这百丈大小的院子中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酒缸数百个,都是封着封泥,扎着红布。
两个老头正坐在一张石桌边上,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青色的酒杯,中间还放着一个一个玉壶,那本来存放猴儿酒的树皮酒桶被扔在一边无人问津。
古云站在一边,没有发出声音,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十分不可思议的。那驼背老头一看便是个普通人,没有修炼过劲气,但是老头可是个强大的修士啊。
那驼背老头对于老头可是没有丝毫的惧怕和尊重,而老头却也是没有半分的恼意,反而是一副很正常的样子。这一切都在冲击着古云的世界观,在以往他看来,修士便是要比凡人要尊贵,凡人必定是要对修士有一定的尊重的,但是现在的古云看到的是一份真挚的友谊,不掺半分的虚假。
“老驼背啊,这喝酒还是要用你这套青玉盏喝起来才是一种享受啊,看这猴儿酒清澈透明,口感香醇浓厚,实在是好酒啊。”老头抿了一口,感慨的说道。
那驼背老头也是抿了一口,眯着眼睛细细回味了一会,悠悠说道:“死老头,我就知道你对我这青玉盏念念不忘,这青玉盏便是送你又如何。”
老头脸上一喜,但是转念一想又说道:“送我倒是不必了,有好酒便是当对饮,一人品酒又有什么意思呢,这世上能与我共饮之人,除了你,便是没有了。”
“你也不用推辞,我的日子不多了,这青玉盏我也用不了多久了,好酒具当配懂酒之人,我认识的人里就你最懂酒了,这青玉盏送你,也不枉了。”驼背老头看着老头认真说道。
老头一听,脸色便是一变,说道:“老驼背,你不要说胡话,我再帮你调理一番,你定能在多活上几年的。”
驼背老头一听,淡然一笑道:“本就是将死之人,被你已在这世上多留了这般多年,我的老伴都不知在哪里了,还这般呆在这世上作何。而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已经到了尽头了,再调理也是没有用处了,走之前还能喝道如此好酒,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老头还想说什么,驼背老头一挥手,将手中酒杯举起,冲着老头一杨,便是仰头喝光,手中酒杯轻放在桌上,头一歪,浑身的生命气息竟是瞬间消散。
老头将手中的酒杯放在嘴前,也是一口饮尽,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沉默了许久。
慢慢的将驼背老头手中的酒杯拿下,连同那酒壶和自己手中的酒杯收起,老头冲着驼背老头的身体说道:“这世上也只有我最懂你的酒,今天你的酒出窖,所以我来了,没想到竟是见你最后一面,放心,这些美酒我会慢慢品尝的。”
说完双手一挥,那院中的数百口酒缸的封泥同时落地,红布飘起,缸中的美酒一起冲上天空。老头腰间的葫芦飘起,在空中变的三丈多高,葫芦口张开,空中的美酒便是向着葫芦中钻去,片刻间便是一滴不漏的进入葫芦之中,葫芦变回原来的模样,被老头重新系在腰间。
再一挥手,场中的所有酒缸便是同时炸裂,在他的手间变换着凝聚成一座约三丈高的黑色石碑。老头喃喃道:“老驼背,你一生与酒打交道,我便用这酒缸给你做一墓碑,以后你想喝还能自己酿,等我也下来了,也还能给我酿,这样你总是满意了吧。”
将那黑色石碑凝聚好了之后,老头冲着古云说道:“等我将他埋葬之后,我们便是回灵巧宗。”
没等古云回应,他左手一挥,那石碑便是冲着古云飞来,古云连忙伸手接住,老头右手将驼背老头的身体抱住,左手一提古云的后背,身体便是冲天而起,向着城外飞去。
古云只感身体一轻,便是被腾空抓起,看着身下远去的小城,不禁将怀中的石碑抱得更紧一些了。
老头飞到很快,不一会便到了城外,找了一座较高的山峰便是落了下去。将古云放到地上,怀中仍然抱着驼背老头的尸体。
老头朝着古云吩咐道:“你去找根好点的木头,帮他做副棺材过来吧。”
古云低声应了一句,便是向着山下树木茂密之处掠去。等他抬着一副沉香木做成的棺材回来时,那山顶上已经多了一个坑洞。
老头将驼背老头轻轻放入棺材之中,然后将他的拐杖也放了进去,再深深看了一眼后,便将那棺材盖上,一挥手,便是有着一个土包生成。
将那黑色的石碑竖起,立在坟包之前,右手在空中轻轻挥动,那石碑上便是有着五个金色的大字出现,正是“老驼背之墓。”
老头将青色的酒壶取出,然后将里面的酒尽数浇在坟包前,喃喃道:“老驼背啊老驼背,你也走了,就剩下我了。”竟像是在一瞬间苍老了不少。
就这样在那坟前站了一天,古云站在不远处也是没有动过,就这么看着老头,当初他站在兄弟们的坟前也是这种感受吧。
就在夜晚快要降临的时候,老头转过头来冲着古云说道:“我们也走吧。”
一声长啸传来,伴着一声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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