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还深刻的记忆着她颈中的脉动,以及触及她肌肤的那一抹滑腻。
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现在的程端五只会客气的喊他“陆先生”,或者生气的吼他“陆应钦”,她再也不似从前小女儿姿态唤他“应钦”,“应钦”。
她小他六岁,从前她韩剧看多了也喊过他“大叔”,那时候他觉得荒唐,如今想来,好像她确实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六年多的时间,程端五消失的无声无息,他也没有特意去找过。他以为自己毫无兴趣。
偶尔做噩梦想起那些屈辱的过去,他也会连带想起程端五,但那时,他对她只有满满的恨意。
可如今,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奇怪了。
当她真的变了,不再像过去那样对他死缠烂打,哭哭啼啼,他却突然不习惯了起来。
最气的时候,在她后悔跟过他时,他突然觉得心尖都被刺痛了。他怒极了,失去了理智,甚至想杀了她,可他终究还是没有下手。
他用最粗鄙的字眼侮辱她,以权势压她,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从来不知道她竟是这样的倔强。
从前她的倔强全用在百折不挠的爱他,而现在却全用在不顾一切的反抗他。
这变化是有多讽刺?
到最后,他故作无情的说:“考虑我的建议,你答应了,我自然会放了俞东。”
程端五只回了三个字,抑扬顿挫,字正腔圆。
“你做梦!”
程端五决绝的声音言犹在耳,陆应钦瞳孔迅速一收,他摁灭香烟。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窗外的阳光穿透进来,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的眼睛不适的眯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马路,努力在指甲大小的人影中搜寻着。
世界上有千万种人,千万种女人,奇怪的是,却独独只有一个叫程端五。
陆应钦自己都觉得奇怪,她真有这么特别么?
他沉默的放空,直到关义敲门进来通知他开会。
关义目不斜视,也没有多问。说完该说的,他自觉就要离开。是陆应钦叫住了他。
陆应钦想了许久,突然问他:“关义,俞东前头那女人叫什么来着?”
关义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怔忡一愣,片刻后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回答:“好像叫明月。”
陆应钦“嗯”了一声,又问:“我记得,好像长得很像程端五。”
关义点头,仔细回想:“眼睛尤其像。身形也像。”
“是。”陆应钦回想起那个和程端五七成相似的女人,半晌他才说:“其实她长的算大众了,没什么明显的记忆点,还不到让人过目不忘的地步。”陆应钦明明是在和关义说话,却没有看他,倒像是自言自语。
“嗯?”关义不知道这个“她”是指程端五还是明月。只是沉默的盯着陆应钦,他表情漠然,却让人觉得淡淡惆怅。这种感觉关义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感觉过,顿时也觉得有些奇怪。
“出去吧,一会儿我就到。”
“是。”关义带着满腹疑惑离开。回想程端五狼狈不堪离开的样子,他突然开始有些好奇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应钦那样安静放空的表情实属诡异。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吧……
程端五一晚上没有睡着。因为俞东的事发愁了一整晚。
原本以为能离开,连房子也退了,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数。程端五突然对命运无力了起来。
越是痛苦的梦魇,却越是逃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