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无言以对,手中无意识地翻着资料。
“你要么趁机与林启正共续前缘,要么就跟谭应宏好,别错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
原来高展旗是担心我,想我摆正自己位置。
“我会跟谭应宏好,你放心。”我的理智已经占上风。
“是这样最好,天知道……”他翻了下白眼,然后站起来走出去。
走出门外又转回来说:“主任交待,待会别忘了开会。你别想溜,钱总是要赚的。”
我却像吃了颗苍蝇一样难受。
不多时,外面一阵喧哗,还有郑主任那特有的大嗓门:“林总,您好久没来我们所里视察工作了,您应该早点通知我们,我们好做好准备向您汇报工作,还有致林那边……”然后声音小了下去,想必是进了会议室。
我突感烦躁,噌地站起来,又拿起杯子,想去倒水,刚走到门边,又折回,不能去,到公用开水房必须经过会议室门口,会不会遇到他?想想,怕什么?不就打个开水,邹雨,你究竟怕什么!
就这样来回折腾了十几回。
终于,心一横,用力拿起水杯咚地拉开门,昂首挺胸地往开水房走去,高跟鞋在走道里蹬蹬作响,大办公室那边像炸开了锅,小姑娘们还在不切实际地幻想和讨论着林启正。小周见我走来,满拉住我:“邹姐,你不用开会?”
“我不舒服,正打开水吃药。”怕她提林启正,于是撒谎。
“哎原以为可以看帅哥呢,结果……”小周作丧气状。
“人家都结婚了,你们还念着。”我故意着重了结婚一词
“这个社会,结婚算什么,我认识高诚所的李律师,她上星期结婚,新郎还不是为了同她在一起与原来老婆离了婚,听说是净身出家,那男的太勇敢了,真羡慕李律师。”小周眉飞色舞地讲着。
我看她表情无异,于是问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那男的放弃一切,李律师还能像以前一样爱他?”
“我也这样问过李律师,她说都同他一起五年了,还爱着,为什么不能抛开一切历史,重新开始呢,人生能有几个五年。还说人生其实退一步,也就海阔天空。”
退一步,也就海阔天空?也许吧,但邹月的死已为我同林启正的以后画上了句号,覆水已难收。
“那你得筛掉林启正,因为他无论多爱你,都绝对不会同他老婆离婚。”我强硬地说,生怕自己听不清楚。
强迫自己振作起来,继续往开水房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小周立在原处。
第14章
快到会议室,会议室门关着,心却无端胆怯起来,真该穿轻便拖鞋出来,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耳朵却灵敏起来,隐约从会议室传出郑主任的声音,夹杂着几声轻咳,是他的,上次在机场通电话也听过他咳嗽,有病怎么不吃药,离机场那时候都十几天了,还没好?江心遥怎么也不管?想到这里,心里又不禁痛起来,能光明正大逼他吃药的只有江心遥。我?算什么?邹雨,你担心个什么劲!
想着,恨恨地蹬着高跟鞋快步朝开水房走去。回来时候那轻咳似乎频繁起来,还有他低低的发问声,几乎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咳,然后就是郑主任的道谢,可我却无能地不能忽略掉这些轻咳声,最后只能一手捂住一边耳朵跑着回到办公室,呯的一声关上门,杯里的开水溢了出来,好烫!我失手跌了杯子,杯子四分五裂,散了一地,水溅开来,透了我一身,很痛!
我咬紧了牙,把喉咙的哽咽硬逼回去。
不一会,门突然开了。
“你没事吧?”是高展旗声音。
我忙返身应道:“不小心打破了杯子,没事。”
于是蹲下准备捡玻璃碎片,高展旗拍开我手,说:“别捡了,开会都十几分钟了,郑主任打锣找你,快走。”
“我不舒服,刚倒开水吃药呢。”
“邹雨,你再这样逃避就越说明你忘不了他,你刚才还说要跟谭应宏好,想不到……”见他欲言又止。
这明显是激将法,可我恢复了点力气。
“你把我邹雨看成什么了,走!谁怕谁。”说完站起来拿纸巾擦了擦湿痕,率先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门已经半开,我没敢进去,终是胆怯。里面传出林启正询问致林房地产以前遗留的一起广易建筑公司五百六十万毁约金的追讨问题,声音低沉,带着嘶哑,郑主任于是高喊高展旗,高展旗边应到边大力推我进去,脑里一片空白,身子僵直地走进去。
里面烟雾缭绕,主席位坐着林启正,灰色西服,黄黑相间的领带,右边是郑主任,正认真交谈着,谭应宏则在林启正左侧,翻看着资料。
见我进来,都表情各异地看过来。
郑主任的有点责怪,谭应宏的颇有深意,而林启正的是——沉痛,还带着点惊喜。眼睛布满血丝,脸色发红,带着酒气,估计他天天都是轮番的饭局,他就这样盯着我。而我,却也是死人一般僵硬,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来,小高,快点给林总解答下广易建筑公司那案子的处理办法,这是你经手的案子。小邹,还不过来坐好,都等你十几分钟了!”郑主任在帮我下台,我忙转成笑脸,半鞠躬致意。
邹雨,做得好!记住保持微笑。
于是走过去,谭应宏很绅士地站起来帮我拉开他旁边的椅子,我说了声谢谢就坐了上去。谭的手突然在桌子底下拍了拍我的,朝我鼓励笑笑,仿佛跟我说,别怕,顶住!我回视他,笑了下,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