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点点头。
“再见,应宏。”
我感到心里堵住一块东西,却只能忍住,忍住,再忍住。
他终于举起手轻轻摇了下,电梯门徐徐合上。
身边的每个人都知道我与他的那段历史,知我者,同情地认为这是段不切实际的爱;不知我者,鄙夷地认为这真是个攀附权贵的失败实例。
我不禁苦笑下,摇摇头坐进的士。结果如何又能怎样,让它去吧。经过这些天黄召阳的抒发,梦中的邹月渐渐模糊,只知道她还是跳了下去,可已没有那种触目惊心,醒来往往发觉原来是一场梦。
回到所里,会议室喧闹非常,一进去,全所人马正叽里咕噜地争论,主席位上的郑主任狠狠拍几下文件夹,巨大响声才镇住小辈们。
坐在高展旗旁,他立即拉我衣袖,凑我耳边低语:“你千万别出声,枪打出头鸟。老郑那个母老虎今天闹到法庭上了,为小孩和财产打得稀里哗啦的,我看了都失去结婚的勇气,除了同你,其他的宁可单身。”
我狠狠拧他一把,他呲牙咧嘴地呀了声,还叫:“最毒妇人心!”
那边郑主任正在宣读新事务所的规划,不满地点名:“高律师,这是开会,要闹出去!这么有精力,那么决定派你去广州当第一棒,大家赞成吗?”说完环视四周一圈,大家明智地保持沉默。
我强忍住笑,高展旗剐我一眼,敢怒不敢言,坐好后又不以为然地荡着脚。
读了大半小时,郑主任终于一字不漏把那份厚厚的企划案读完,最后威严地扫一回,问:“最后,我们来推荐一位有能力,也熟悉我们所业务,又能独担一面的律师如何?”眼神最后落在我身上,我有些明了地指指我自己,用口型问:是我啊?郑主任赞赏地微微点头。
高展旗还煽风点火,举手提议:“我推荐我们所公认的美女——”手做个托盘状指我“我身旁的这位邹律师,很得致林高层的赏识,独担一面绝对没问题。”
大家顿时会意响应,更有人带头热烈鼓掌。我骑虎难下,只得讪笑站起来答应。
会议终于散场,回到办公室思量了下,这未必不是件好事,刚好可以脱身,于是对跟进来的高展旗郑重说了声谢谢,他倒不好意思抓抓头发,说:“邹雨,我不是有意的,这事还可以同郑主任商量下,要不我找他说去,我一个男的去好点。”
“老高,不用,我愿意去的,多好,还是花城,当旅游。到时候我吊上个金龟婿还要给你谢媒呢。”我开玩笑。
这事也就定了下来,郑主任见我不住夸奖,所里还派了小周当我助理,减轻我工作量。
离开前,我安顿好邹天,硬留给他一万元做零用,他不肯收,我塞卡到他手里,说:“邹天,记住大姐的话,不能好高骛远,啊。钱你收着,就当借大姐的。”他只好收下。
此时的邹天已当了名网络公司的程序员,月薪虽不多,可对单身的他来说也够用。他张开双臂慢慢搂紧我,头挨在我脖子上,带着哭腔:“大姐,你要逃也别逃那么远啊,就湖南省内不行吗,起码我坐几小时车就能去看你了。”
我忍住眼泪拉开他,“邹天,首先声明,我不是逃避,只是出差一段时间,很快就回来了;再有,我不在家时候别把家里弄成垃圾堆,我知道你最讨厌打扫房子的;最后,千万别总吃方便面和零食,冰箱里早买了这个星期的菜,你看着办吧。我回来看你瘦了有你好看!”我故作威严地训道。
邹天没有说话,只一个劲咬牙点头。我不忍再看,匆匆提着不大的旅行箱奔下楼,不敢回头就直接栏了的士。
飞机徐徐攀升,心里压力很重,不知来自重力,还是来自手机里那八次同一号码的未接来电。启正,原谅我狠心,只为我已无法承受住这么沉重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天下有情人和和美美,今晚记得葡萄架下听听神仙的情话绵绵哦
第49章
初到广州,感觉是个古典与现代相融合的省会,外来人口特多,可我还没来得及细看旅游册子就投入紧张的筹备工作中,等各类档案手续登记移交完毕时已是一个星期后。
新所开张那天,郑主任同高涨期在大门外笑迎各方宾客,为了打好关系网,我们只能不住地请各级法院检察院的领导吃饭、喝茶,个别重点地送礼、塞红包。果然,今天宾客盈门,花篮挤到人行道上,我特意看了一圈,不出所料最高档的花篮写着“致林集团总公司敬贺”,下意识看着外面一溜小车,没有陆虎,心里还是有点意料中的失望。回到登记礼台后,突见欧阳部长笑吟吟地签下“林启正”三个字,然后交了礼金,我定了下,装作无意地问:“欧阳部长,直接签致林集团不就行了。”
他忙摆手,说:“不,林总特意交待,说他太忙来不了,刚才那份是代表他本人的。”说着交来另一份礼金,才签上“致林集团总公司”。
启正,干嘛这么刻意,是怕我忘了你吗?……永远不会。我轻轻对自己说。
开荒牛的日子很不轻松,不仅一切关系要从头再来,还要入乡随俗。刚到广州有次请中院庭长喝早茶,我们约了十点半,我以为这时候要么纯喝茶,要么过会就吃午饭,想着快速到楼下小面铺吃了个炸酱面才匆匆赶到广州酒家,谁知庭长居然点了很多精美点心,原来这时候才是广州人享受“一盅两件”早点的时候,害我撑得不行。后来我说起,把小周笑得差点滚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