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响,从角门里走出个柳眉杏眼的俏丽少女,上下打量了张亨两眼,开口言道:“你可是常嬷嬷的儿子张亨?”
来的人正是疏雨,她和微云是贴身伺候的丫鬟,姑娘要做点什么,即便瞒得过常嬷嬷,也瞒不过她俩。
萧时善本也没想瞒着二人,毕竟还得要她们配合。
疏雨其实见过张亨,只是没想到才两三年的工夫,这人又健壮了许多,在角门外一杵,活像一座小山。
张亨见来的人不是常嬷嬷而是疏雨,知她是姑娘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不敢有所轻怠,连忙应了声是,又拿出了姑娘要的单子。
张亨自认为恭敬的态度,在疏雨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人声如洪钟,雄厚低沉,一双虎目含煞,与他做出的谦敬姿态大相径庭,瞧着有些别扭,要不是知道这是常嬷嬷的儿子,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土匪头子。
疏雨奉了姑娘的命令前来取单子,顺便再给张亨传个话,此刻她接过单子,收拢到衣袖里,“姑娘还有几句话要吩咐你。”
张亨喜不自胜,“但凭姑娘吩咐。”
事情交代完毕,疏雨叮嘱道:“此事不宜声张,便是常嬷嬷那里也不能说漏了嘴。”
张亨无有不应,疏雨摸了摸袖中的单子,转身退回了角门。
回到凝光院里,疏雨拿出单子递给了萧时善,笑着说道:“姑娘不知道,那个张亨长得人高马大的,奴婢拉开门一瞧,猛地见到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差点就想把门关上。”
微云道:“照你这么说,那不是成土匪了?”
疏雨辩道:“那张亨还真有些土匪头子的模样,常嬷嬷这儿子,跟她可太不像了。”
萧时善笑了笑,一边打开手里的单子一边问道:“把事情都交代了么,他那边怎么回的?”
“他说但凭姑娘吩咐呢。”疏雨道。
萧时善看向手里头写得密密麻麻的五张单子,粗略地看了看,条理清晰,打探得还算详细,能这么快探出这些事情,单子也写得清楚,可见张亨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其实这事说来也巧,那日张亨救回的男子名叫贾六,自打合隆坊包下萃雅茶局开了赌局,他就整日耗在了金水河上,那边下了注就跑到河边去盯结果。
起初也赚了不少银子,一天所得就比得上寻常百姓勤勤恳恳三四年的进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账,在那种热烈激昂的氛围下,他虽然心里激动,但也没昏了头,下注之前总要思虑再三。然而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支叫排云队的龙舟队,爆了个大冷门,贾六输了银子,但也没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他纯粹是因为好奇,想往前看个清楚,结果愣是被人给挤下了河。
扑通一下栽进河里,没淹死也把他吓个半死,幸好被张亨救了起来。两人本就相识,见贾六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张亨就把人带回了家里。
贾六刚清醒了些,听到常嬷嬷说什么龙舟,登时又激动了起来。
张亨想了一圈,要说认识的人里谁对这些事情熟悉,还真就非贾六莫属,这家伙就指望着每年的龙舟赛狠赚一笔,几年的花销都有了。
自打得了这份单子,萧时善就开始细细地钻研起来,前头十来支龙舟队都有或详或略的消息,唯有最后那个排云队只有个孤零零的名字,背景一概不知,像是今年凭空冒出来的。
夜幕已深,李澈从净房出来就见萧时善手中持着一本书,神情专注地盯着书页,黛眉微蹙,朱唇轻抿,仿佛在破解精妙难解的谜团,又仿佛探得了书中真谛。
她的眼睛一刻不离书页,伸手从白玉荷叶盘里捡起一颗红艳艳的樱桃,慢吞吞地咬入口中,碧绿细梗压着莹润的朱唇,葱白似的指尖捏着樱桃梗,不紧不慢地拽了下来。
听到脚步声,萧时善倏地抬起头,看得太入神,竟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她下意识把书往身前收了收,随即冲他扬起笑,等他坐过来时,更是把手边盛着红樱桃的白玉荷叶盘往他身前推了推。
“夫君也尝尝,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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