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虽然难行,可春风拂面、鸟语花香,放缓行程,倒也能得几分乐趣。
登上碧云台时,日头渐渐西移。虽然未至黄昏,可站在平坦的碧云台上,望着不远处漂浮的云团,颇有几分超脱凡尘、羽化登仙的感触。
群山之巅、云海苍茫,让人不禁生出几分壮阔与豁达。
四年前的春日,也是在这里,她迷失在了沈幸缱绻的亲吻中。见过了浩瀚无垠的云海,她若有所感地扭头看向了身后的楼台。
檐角的风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墙上的红漆早已变得斑驳,看着格外破败。
“时辰还早,我们进去躲躲风吧。”山顶的风带着几分早春的阴冷,若是长久站在外头,只怕阿粟又会因此感染风寒。
“也不知道里头还能不能躲风。”
这些年来,这里似乎并没有人来修缮,外头都破成这样,里头怕是更不能看。
“先去看看吧。”于沈幸而言,屋子再怎么破旧,只要墙壁还在,就足以栖身。
“嗯。”纵然心中充满疑虑,她仍是赞同了他的提议。
昏暗的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腐败气息,横梁和窗柩上早已爬满了蜘蛛网。
这楼台已经荒废多年,处处都透着颓败。沈幸将怀里的阿粟放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掸去周边的蜘蛛网后,便掏出帕子,清理起屋内仅存的一张长凳。
看着他不顾脏污动手除尘的模样,谢凝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过来坐吧。”将阿粟抱到长凳上后,沈幸抬眸看向谢凝,“都弄干净了。”
“你怎么会做这些?”他生就一副矜贵模样,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却竟然也会做这样的粗活。
“年少之时,我住过破庙,也宿过荒野,比这里更脏乱的地方我都待过。”他从未提过那场灭门之祸后,他是如何带着一身重伤逃出的火场,又经历了怎样的坎坷曲折才做到了天机阁的少主之位。
他很少提及那些苦难,而她也鲜少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愿提起的往事,就像她也曾有过一段不被爱的童年。
谢凝感怀地握住他的手,借着掌心的温度向他传达着些许暖意。
她的手很软,像极了冬日里轻柔的棉絮。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沈幸拉着她一并坐在了长凳上。
望着他们亲密贴近的模样,阿粟有些不高兴地叫嚷道:“娘亲,坐我这里。”
见阿粟气鼓鼓地拍着身旁的空位,谢凝和沈幸对视一笑,随即伸手将阿粟抱在了腿上。
“阿粟坐娘亲腿上可好?”
“娘亲最好。”得到回应的阿粟笑得一脸满足,先是在谢凝怀里卖了个乖,然后扭头看向沈幸,眼中满是得意。
“小白眼狼,我抱了你一路,你也没说我好,怎的你娘亲才抱了一下,就成最好了?”
看着阿粟眼底的慧黠,沈幸眉心一紧,作出一副吃醋的模样。